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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枯的脑细胞,每次都迟迟才做出优秀的判断。
房客也许不在,还没有人出来。我心中默念「别出来啊」。
既然有其他手段,我就不用特意让别人见到了。
继续增加没有必要的目击者只会徒增麻烦。
一般说来,谁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才发现这件事?喂喂,在行动前多多思考后果嘛。
如此判断后,我的身体转瞬像被垂直插入地面般定住了。
被僵直的肌肉填满空隙,思考成了一片空白。
就在我想着「不行,快逃」而打算回头的瞬间,房门被打开,用力撞上我的鼻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自己竟然没有中年发福的大肚腩。
种岛桧垣(大学生) 下午3点55分
在我的童年时代,经常有人嘱咐我。
要我别收邻居那位个性温柔的叔叔的糖果。
我忘了嘱咐我的是父母中的哪一个,八成是母亲吧。父亲是个懒散鬼,虽然绝不是罔顾孩童教育的人,却也未曾带着滚烫的热情关心过我。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两年左右没有回家了。偶尔会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与父亲却从未联络过。算了,就算要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说「我已经成年了,一起喝个酒吧。」之类?
回归主题。
我家住在仿佛往路上撒种子就能变成绿色乐园的乡下地方。说明白点,就是地面没有铺上柏油,是个没被近代化侵蚀的小镇……或者说是「村落」更贴切。总之是个可能被采用为《我的暑假》(注:SCE发行的游戏系列,描写少年到乡下度过暑假的温馨情景)舞台的地方,人人都很悠闲。
有个住在我家附近、不知在做什么工作的叔叔是个大好人,或许本人也喜欢糖果的缘故吧,他的身上经常带着巧克力或煎饼。而他每次看到我都会给我一个零食,我很高兴……但是带回家后,母亲马上嘱咐我不应该这么做。
「我有跟叔叔道谢喔。」我以为母亲不高兴是这个理由,所以立刻就说了。母亲夸奖我这么做很对,但是仍然否定我的行为。她说,在确定那位叔叔能够完全信赖以前,不应该随便接受他的亲切与好意。但母亲当时的意思我一点也不懂。
至今我才总算模糊地领悟了她的想法。就在我被学妹的手拉着,慌忙跑在走廊上时。
走廊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相较于奔跑的速度,并不算很吵闹。学妹朝走廊尽头迈进,但前方是死路,她打算怎么办?重点是,她想逃避谁?
刚才被叫做臭老头的人应该是她的父亲(大概)吧?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受到相当的震撼。就算要追过来,应该还有段时间可以运用吧。问题是这里并没有躲藏的地方。
「喂…喂~!」虽受到冲入嘴巴里的空气阻碍,但我还是试着呼唤学妹。她不停咂嘴,没有回头。左右转头寻找逃跑的地方。不久,她的视线停留在放置于客房前的推车上。
接着擧妹毫不迷惘地冲进推车底下的空间,我也一起被拖进去。她翻开挂在推车上的白布,
一溜烟地把身体塞进里面。推车的骨架毫不客气地与我的肩膀和额骨相互碰撞,就像不会跳动的弹珠台一样。在推车里还没来得及抱怨「这不是垃圾袋吗!」前,就因浑身疼痛而先发出了好像模仿戳人秘孔的人(注:指漫画《北斗之拳》的主角拳四郎)般「啊哒哒哒哒!」的叫声。学妹也仿佛布偶装的头部撞上天花板而差点飞掉的情形,下巴狠狠地撞上了推车上缘。她脖子的弯曲力式,就好像上驾训班时可能会被夸奖「很理想的转弯」一样,看起来超爽快的。虽然有点担心她的脖子是否会断掉,但学妹仍旧没有停止行动。
同时我也完拿塞进了推车之中,与垃圾袋有如共乘客满电车似地紧贴在一起。
「布!」学妹对我发出锐利而短促的指示。
「快点放下!」
「喔,好。」
我用怪异的姿势伸出手,把卷起的布放下。这么一来,由外面就看不到推车内部,顿时成了可躲藏的空间。但是,如果学妹的父亲追过来,发现走廊上除了推车以外没有别的显眼物体的话,是否会放过这里就未可知了。
就这样,呼啸而过的风暴与事态一时暂停,冲劲平静下来后……在近乎完全的黑暗之中,我的手肘与肩膀和头发正与学妹磨蹭的事实,又再度让心脏沽性化起来。
我现在与学妹——椎名夏实的距离,比起云霄飞车的隔壁席更接近。秒远算不了什么(注:出自动画电影《秒速5公分》片名),在我半径五公分以内就有学妹的体细胞。她的声音就在我的旁边响起,令人不安地产生或许会就此融合的错觉呢。
学妹调整脖子方向,侧边头发在我脸颊上厮磨,彷佛受晚风吹拂的公园沙坑,全身的鸡皮疙瘩竖起。她的眼睛在极近距离凝望着我。
因为是旅馆,房间里很少有厨余类的垃圾,纸与塑胶袋的人工气味占去大半。除此之外,还有类似烧焦的味道。这是炭味吗?似乎掺杂了些许很少闻到的气味。当然了,也混合了学妹的香味。这会是香水吗?
学妹的呼吸令这个封闭世界的空气为之一震。
「露出马脚了。」
包含着大量自嘲,学妹对状况发表了简短的感想。
「学长。」
「呃……嗯?」
「演技还能通用吗?」
「演技吗……嗯~」
她大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