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过,也还是个没用的人。
因为我是那个轻易就选择自杀的姊姊的妹妹嘛,基本上肯定就是没用的人,不会错。
「但是话说回来……」抱着膝,我的指甲陷入膝头。
决定自杀,并且能够付诸实行的人,其实心智应该非常强悍才对吧?不,不对。姊姊在没用的人里也算是高等级角色,也就是下层的上级。而我则是下层的下级吧,最低阶层啊。
「……对不起。」我低下头,为自己的窝囊向已逝的恋人道歉,热水从莲蓬头倾泻而上,淋湿了头发。这里已经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温柔地轻抚我的头,但这样反倒更好。我现在对自己充满厌恶,甚至想从路边找个人来狠狠骂自己一顿。
随便伸手关上水龙头,至少这点事我还办得到。
我的个性从以前就被老师在联络簿上写成消极又缺乏行动力。在某种意义上我和姊姊完全相反,既温顺又不需要人多注意,双亲都为此感到庆幸。
但是现在,二十岁的我对自己这种已经不可能改善的性格充满了怨恨。
例如,要是有人问我——你要是碰到了杀你男友的犯人,会怎么做?
「……哭倒在地就结束了咕噗咕噗~」浴缸的水位变高,热水灌进了嘴呢。我想,我只会因激动过度而说出支离破碎的文字,然后就结束了吧。
我连一丁点复仇的念头都挤不出来。因为好可怕。我认为,杀人是要有资质才做得到的事,而我实在没那个本事。对我来说,杀人这种事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而且我觉得那就够了。但那梦幻却成为了现实,还夺走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现在根本搞不懂自己是醒着还是在作梦……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因为我泡澡泡太久晕了头吧。
「果然,想死的话还是选择跳下去比较好吧……」溺死的话,好像还满痛苦的。
也差不多该起来了。跳吧。这样就能解决这一堆事了吧。大概。如果办得到的话。
踏出浴缸,拔起底部的黑栓,热水咕嘟咕嘟地从浴缸排掉,热气笼罩在狭小的盥洗室里,离开了浴缸,再加上这一层因素,更是觉得不快。
「呼~」我裸着身体,在脖子挂上一条毛巾,与水气一同跳出盥洗窄。
「热~死~了~」我将身体贴上正面的墙预演一下冲撞的情形,「咿~咿~咿~」地像只该死的蝉一样呜叫着。我的脸颊贴在墙上,徐徐往下滑。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超乎常识的行动和言语就会不自觉源源而出。不必在乎他人的视线,所以心灵才得以喘息。我当初在进大学之前,就总是低着头避免与人视线相对。
虽然「不想被他人看」,但对象换成是他,在意的部分就会变成「他怎么看我」。
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差别,所以我连平常购买的杂志和购物的服饰店都大幅变更。原本因为毫无兴趣而对自己的阮囊羞涩毫无感觉,转变成一马当先去找兼职工作,我的个性确实变得更积极了点,而这些全都是他的功劳。
而现在,则是在这间旅馆孤单寂寞地进行跳楼自杀的准备。
「不管是梦还是希望,全都已经……」四目交接。「……………………………………………………………………………………………………………………………………………………………………………………」和谁?「…………………………………………」不过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该打招呼问好的对象。
我像滑板选手滑行中的模样,保持前倾的姿势僵在原地。
「……啊?」
「……咦?」
明明是单身入住……我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人。
和那个人再次眼神交会。
外表看起来和从未来世界来的蓝色机器人毫无关系,单纯就只是个可疑人物。
不带一丝梦想、希望与甜美的,平淡无奇的风貌。
不知为何看起来一副累坏了模样的大叔,正背靠着墙在休息。
大叔手中把玩着的打火机轻轻地掉落在地。
跳下去的话,连眼前这个问题也能一并解决吗?一瞬间,我真的认真地烦恼起这个问题。
花咲太郎(侦探)&Touki(少女) 下午2点40分
可以归类于爱抱怨、自尊异常膨胀、个性差劲到极点的类型。
委托人肆无忌惮的评价,看来正是橘川英次这个人的侧写无误。
我才和他打上照面没多久,就已经了解了这件事。
「……基本上,我是从房里打电话的耶,一般来说很简单就能知道是哪间房吧?不然还叫什么客房服务啊?而且我为了避免他搞错,还特地连房间号码是「1707」都告诉他了,到底要怎么听错才能把东西送去「1701」啊?还说什么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声,干找屁事!我干嘛连别人不在房间里都得负责啊!」
「就是说啊~」
其实是你自己说话太快害人听错的吧?我刚才也把你说的「7」听成「1」了。话说这个人干嘛把「1707」念做「ichi nana zero shichi」呢?真是个怪人。
手倚着门,橘川英次懒洋洋地靠在门上俯视着我。
这名情绪和眼神都自然地坏到极点的男子,舌头还是持续动个不停。用漂亮一点的文字来包装的话,这种神经质的部分大概就叫做艺术家特质吧。
看他滔滔不绝都不用换气,我都开始为他担心起需不需要氧气面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