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笨蛋罢了。
「啊哈、哈—————————————————!」
我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程度罢了。就只有这么一点程度啦!
因为我只是个小孩一点力量也没有就连脑袋也没用而且没办法笑没办法哭没办法生气,自己任性地决定不想借助他人的力量但是不借的话就活不下去然而却又借不到可是还是活了下来这太奇怪了吧!
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而我也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
就算救了麻由她也不会厌谢我而就算救了我我也只能以感谢来回报。
虽然什么也没有——
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是救救我。
救救我——「医…生…」
啪嚏?
……「啊……」抬起头,言语无法从弯曲的喉咙中流出。
感叹与惊愕的吐息化为泪水般的小颗粒,从口中流下。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某人进入了这个地方。
个子像大人一样高:呼吸紊乱,然后,有着黑白分明的身体。
那是个因为逆光而失去了容貌的人,看起来像在故弄玄虚。
「啊~……果然,在这里。哎呀,感觉好像我比你还高兴啊。」
「啊……」再一次,同样是吃惊地让我屏息。但是因为受到这个声音所引导,而朝不同方向变化,从光的影中挣脱,开始成形——
都是因为我所祈求的那个人,都是因为她。
身体靠着门板,现在看起来也像随时都会倒在我身边似的,然而一身白衣的坂下恋日医生仍开玩笑似地举起一只手说:「嗯,是我,医生来了。」因为她有脚又有存在感,所以这应该不是灵魂出窍。她看着我狼狈的模样,眉头深锁地说:「怎么回事?」
「啊,我跑得累死了~」她呼呼地喷着白气,眼睛则因为充血而发红。是圣诞节的颜色。
「因为是十二月《注:日本旧称十二月为「师走」月),YEAH~」医生竖起拇指,咳嗽咳得像脖子都要掉下来似的。
「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了啊,用尽全力东奔西跑。好想吐……啊,不妙,感觉像是黄色的史莱姆要从嘴里跑出来了……」
「那个,麻由她……」
「御园?……她在里面吗?」
「嗯。呃,在一个像是置物间的小房间里——」
「嗯,我知道了。」医生连鞋也没脱就迅速跨过我朝屋子里头前进,而我在此已经想要宣告自己精疲力竭。
想不被任何人打扰地失去意识;想要无意识地活着。
然而恋日医生背着虚脱的麻由快步走回来,并把我的脸仰了起来,于是我只好回神。
「你们,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吗?就这样关着门待在里面?」医生半信半疑地质问。「是…是的…然后…因为我说了奇怪的话——」
「果然是这样。这孩子啊。几乎没有自觉症状,所以她才不愿意住院啊……啊,这先不提,总之得先送你们去医院。吃了药以后,御园应该也会镇定下来吧。」
无视于我僵硬的口条,医生在房间里束奔西走地忙碌着。
惰性完全没有出场机会,我就这样被恋日医生带走了。
以我们的基准来看,监禁事件不到两天就结束了。
半是被医生搬运的途中,我反刍某人刷进我脑中的观念。
幸福的条件,其二。
除了自己以外的某人,处于不幸、悲惨且无能为力的状态中。
这对为了感受幸福而必须做的比较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好奇怪。我直到刚刚为止,明明幸福条件的双方都有当过。
然而,我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丝毫幸福可百。。
在事件结束之后,我们在两个医院问转来转去。
最初是医生工作的地方。叫出租车把麻由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就开了药,硬是让麻由服下之后再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我把医生给我的「你要去另一问医院啦」的命令当马耳东风,只顾着在麻由的床边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麻由醒了。已经吐到连一点渣滓也不剩;镇静下来的麻由,对刚才还在她眼前的「阿道」视若无睹,对医生投以厌恶的一瞥之后便迅速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医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我被送去一般医院检查头和双脚。关于脑袋的部分,其实是双重意义的检查。骗你的。
从身为当事者的我的观点来看,那疼痛爆发性的程度,就算体内发生了命案也不奇怪。不过以医学的观点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严重。脚上这一生都会留有痕迹,头上虽然有外伤和肿包,不过诊断的结果是存活下来的只有外伤。这多少要归功于麻由现在还是柔弱的少女:不过她若不要那么暴力倾向的话,我会更谢天谢地。总之,这次的伤就这样简单地画下了句点。就算现在再增加两、三道伤,也不会从满身是伤进化成超满身是伤,搞不好还会因为是新来的菜鸟而被欺负,让我稍微感到不安。这是捏造的。
……然后。
脚不能行的我被医生背着,正在从医院回家的途中。姑姑他们因为还在工作所以没办法来榜我,这我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