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一直保护我喔!」那是我啦。
保护了吗?看见现在的小麻,我不禁生出这个疑问。
「那个是我啦。」
虽然在一片黑暗中有点难度,不过看来麻由对我说的话毫无反应。原本预定要是看到她出现「嗄?」一类装傻的反应就立刻停止这个话题,结果现在这样我该怎么收尾呢?我久久一次才试着依靠理性这玩意儿行动,然而结果却是这样。
「我是阿道……曾经是。从中途开始是。因为麻由这样要求,而我觉得那样也好,所以我变成了阿道。」因为有了该做的事。而要是没发生过这件事,我的心也不会这么扭曲了。
「不过啊,我心中也产生了同伴意识一类的东西……偶尔也会想起,曾经有一段时期,麻由也会叫我的名字。」
害怕着麻由的反应的同时,我继续说下去:
「我明明应该是存活了的人;明明得到了妹妹母亲的帮助,但是死去的却是我。」连我自己部分不清自己心里想的;和嘴说出来的东西之间的区别了。
「我不是现在的阿道喔。真的阿道已经把麻由给忘记,开心地踢足球去了。不过我觉得那也没什么不好。最放不下过去的——」是我啊。「是麻由。麻由虽然没办法忘记从前温柔的阿道,但是那个阿道早就——」早就早就早就哪里也哪里也哪里也——「不存在了喔。」
一切早已只剩下,妳脑中那个以拙劣笔迹所描绘,乱七八糟的阿道图像了。
我把理性的轻声呢喃化为比较不像说教的百语,颤抖着说了出来。
那是无法以正确或错误的范畴来解释的,用来描绘失败之构图的基础。
「麻由,妳想起我——「啊…咦…」
「咦?」
「
漫长、漫长、漫长的,似乎连心都会撕裂的尖叫,在空气中造成了震度6的激荡。
我还以为自己的鼓膜要破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生物闯进了黑暗中,戒备了一会儿。是猿猴;还是野槌蛇?
但是我随后注意到,这比磨牙听起来更令人不快的音色,是由我正上方的那张面孔所演奏出来的。也就是,这声音的来源是御园麻由。察觉这件事之后,麻由暴动的膝盖踢上了我的头,我们彼此在狭小的房间里滚来滚去,身体各处都冲撞着墙壁。彼此?
「☆☆☆★※☆☆★★※★※★☆☆☆☆☆☆★」
完全无法辨识的叫声;或者该说是声响,自动重新构成「无法理解」的声音。若非如此,便完全无法表现麻由的哭声与叫声。
全身以比心跳稍弱的幅度颤抖着,指甲在地板上抓挠,撕裂地板,和自己。胃酸的臭味在房间里逐渐扩散,麻由呕吐了。
我以尺蠖般的移动方式接近麻由,挥舞的手足自动迎击,几乎要打爆我的脸。眼球被脚踝直击,就连一片黑暗也看不见了。
不知什么东西咻地飞了过来,擦过我的脸颊。那是麻由刨抓地板太过用力而折断一半的,指甲的碎片。。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是哪一种生物?
背部的肌肉鼓动不休。仅凭一己之力,眼前这个制造出会让人吞下舌头窒息而死的氛围,并提供给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该……怎么办?」说话啊,我。说话啊,天野同学。
这是什么啊?麻由究竟怎么了?
所以才看不见吗?
我究竟能做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去保护这个东西?不,这是骗你的。就算我再怎么健康但是要怎么去帮助现在的麻由脱离眼前这个状况啊快点去试试看啊,你不懂吧「我不懂啦!」
你烦死了啦!
我挣扎,「啊啊;呜呜」地呻吟。以自己的力量。老样子,就连要像只蝼蚁般苟且偷生的念头都没有,在低落的完成度中挣扎抵抗。用来监禁我的这个房间,门似乎没有确实地关上,用额头敲了一下以后,门板便开了一缝,我再以肩膀推挤,出了房间。
外面满溢着太阳的光线,宛如活尸的我,混浊的眼球被溶解、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就在下一刻,眼球再次苏生,同时将现实当作伴手礼带回身体里。
然后呢?出来以后要做什么?求救。向谁?姑姑吗?怎么求救?我现在可是动弹不得喔。手脚都失去自由,就连刷牙和上厕所都无法自力完成喔。呜哇,那真是太糟了,我在干什么啊!得去救麻由才行啊!我什么也帮不了麻由啊!我看起来像是有办法救她的人吗!不要依赖别人!他这么说耶。「这个嘛——」
依靠别人,其实就像一种交易吧。
需要回报。要是从谁那里得到了帮助,就得交出个什么东西才行。
我受妹妹的母亲救助的时候,失去了名字。是被谁吃掉了?耳朵?嘴巴?心?麻由?还是插在妹妹母亲身上的那把菜刀?这种事我哪知道啊。
身体朝蒙胧记忆中入口的方向为目标。舔舐着地板。起居室的地板十分冰冷,和外头地面相近的硬度与粗糙度,削蚀着我的身体。途中遇见大把悠哉凋零的花束,因为犹豫着要不要当场把他们咬断而稍微苦恼了一下。
重复进行以下颚敲击地板再带动身体前进的动作,总算到达了玄关。越过我和麻由的鞋子,来到了门扉下方,然后呢?
门把太高了,光靠我这颗没长手也没长脚的头到底能做什么啊!
就算继续用头去撞,也只是在证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