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封印起来,但最后还是跟了进去。房里很脏,不嫌弃的话请进——虽想在背后对她这么说,但是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所以还是不说了。
随手把书包丢到房间中央以后,tooe像游魂似地在我的房间里徘徊。
然后小声地叫道:
「呜哇~什么都没有~!好难吃惊喔!」
看起来的确是很辛苦的样子,尤其是表情肌肉。尘埃飞起来,更助长了tooe的跃动感。唔~是个中立派。只是单纯的不想站在我这一边吗?还是因为不承认我是这个家的居民吗——我对无数飞舞的尘埃,进行了无谓至极的考察。
「这里这样也算房间啊?因为是空无一物的储藏室所以把自己放在这里?哎呀呀,是要塑造枝濑同学其实是个老实人的感觉?」
「不,滨名同学是个性格扭曲的人才是正解喔。这里的确是我的房间。」
把书包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拿下帽子一起摆在书包旁边。用手把头发随手拨乱姑且先当成伪装,然后坐在地板上,把椅子的使用权让给来访的客人。骗你的。
tooe把我用的椅子从桌子旁拉出来,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她把自己的背部深深地靠在椅背上,抬头仰望没点亮的灯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把冷气打开啦。」「这里没有那种东西。」「电风扇呢?」「那种东西这里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从窗户透进的红色光线:还是因为房间里没有空调设备,tooe的眼睛和眉毛瞇成一线,一脸歪局兴的样子。感觉真不错。tooe露出厌恶的样子简直可以当成一幅画,滋润我的心。
我不太清楚这是不是骗你的。
「枝濑同学你真的很讨厌耶,你性格里的这种部分甚至都表现在房间上了,一定是。」
给人带来天大的麻烦还叁百不惭地说个不停。tooe旋转着椅子,裙脚飘了起来。
「没法子,只好自己动手来了,忍一下吧。」
接着她任意拿起我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我连说出「妳干嘛啊?」一类的话来阻止都来不及,她就已经把绿色的垫板从我的笔记本里抽出,对着自己漏了起来。
「呜哇,好闷的风,感觉反倒会让我流更多汗。真是个和主人一样没用的垫板啊,」
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要对我摆脸色的话,就像平常在教室里那样不就好了?
「那妳用自己的不就好了。它搞不好会有和滨名同学一样的冰冷态度喔。」
食指抵着太阳穴,我从口中吐出轻微的讽刺。
「啊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枝濑同学明明就比我还冷上十倍不是吗?你可是像爬虫类加昆虫的混合物那样的东西耶。」
T00e说的话虽然不带恶意,但是光从字面上来看的话我就不具备身为人类的要素了,所以似乎不是恐龙人也不是变蝇人。
「说起来,要乱搞的话拜托拿自己的书包玩好吗?别把我的书包卷入妳的事。」
「这里是枝濑同学的房间,所以枝濑同学的东西到处乱摆也很正常吧?如果弄乱的是我东西,那我不就看起来很没家教了吗?麻烦你用脑想一下嘛。」
「这倒也是。」不管抵抗或反讽统统都放弃,我试着把这番话付诸流水纳凉。不过目的是骗你的。
坐在榻杨米上,想象着瀑布打在身上的状况,刻意忽略眼前滴落的汗水。
「枝濑同学,你平常在这样的房间里都做什么打发时间啊?」
「做功课和念书。因为学期前半的课我都没上过,所以得自己复习才行。」
虽然以前有学过。但是因为那一年发生的净是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塞进我脑中的精神创伤已经超过了记忆容量。很想象阿道那样轻松地删除,却连一点点也消不去。我的脑细胞该不会是遭到了很巧妙的破坏吧?
由于我无法提供娱乐,感到不耐的tooe停止用垫板漏风。她以要是没有靠背就会直接向后摔个倒栽葱的那种想拉开距离似的视线朝我看来。
「枝濑同学你啊……」「嗯。」「是个笨蛋呢。」「所以才在念书啊。」
试着以听起来很帅气的说法吐槽她。不过,这对难讨好又不把别人说的话当一回事的tooe来说并没产生什么效果,她只是哼笑了一声。
然后,每当tooe说「枝濑同学你啊……」的时候,我就回以「嗯」或「这个嘛」这种由工厂生产线制造出来,毫无手工味道的回复。三十分钟就这样漫长地过去了。
意识在这个连蝉鸣声也听不见的房里无处可逃,很明显的,只能将注意力放对方身上?
这样的欺凌,就和社会给我的那种差不多,或者该说这就是原因。简单地说,就是这一切都是大家和社会不好——我学大人那样把责任转嫁给别人。算借口就是了。
所以,tooe会说出「我要回家了」也正常不过,我高喊三声万岁……哪个是骗你的呢?
tooe扔出我的垫板,从椅子上跳下来,但是着地失败,脚在杨杨米上滑了一下。她摔了一屁股之后,那句「好痛喔,」不知道为什么向我抛来,然后在地上手脚并用向我爬过来——从旁边一把抱住了我。
一瞬间我以为发生了地震,眼睛慌忙左右看,不过除了我自己之外,其他东西都没事。
「呜哇,枝濑同学果然好瘦。好像凱薩琳(註:日本漫畫家うすた京介的作品中登場人物的暱稱,特徵是身體脆弱)。」
「…………………………………………」我的意识像从一段长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