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的部分。
他似乎很在意似地玩着变长的头发,然后擅自切断了这个话题。
「……因为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世界观还在持续着。」
「一点也没错。就在你呼呼大睡的这段期间,有许多人当上了主角;或是下了舞台,而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你熟悉的面孔。」我没有再透露更多。
因为他早已想出要怎么解决这一起事件。
那是即使是我也办得到的,只不过是小学一年级减法的计划。
「啊啊,那样,还真不错呢……在我的世界里的人很有精神,真好……」
呢喃带着呓语。他的双肩存在感稀薄,彷佛梦世界的居民出了什么错而流落到现实世界。
他剩余的生命感觉少到就像庙会的彩色小鸡,但我还是很干脆地抛下了他。
取而代之,将别人的「援手」交给他。连同归还的责任也是。
「拿去吧,这就是你要的鹤里汉斗(hand)。」
我把乍看下像是包了巨大羊羹;还飘着腥臭的一捆布包递给他。
「啊啊,这就是传说中……居家必备的鹤里零件吗?」
「它比孙子的手更能指引方向。帮忙到此为止,我今天还得带妹妹去晚上的祭典呢。」
「妹妹……是指哪一个?」
「哎呀,你流出体外的不只泪水吗?难怪从刚才就觉得在病房走动时听到噗啾噗啾声。」
「不是啦,只是从性格方面来思考的话,总觉得这像是会和桃花做的约定……所以才想说妳定不是要带她的遗物出门什么的。」
「……唔嗯。」残存的脑浆也不容小觑呢。
的确有过这样的约定呢。那是在桃花六岁,还叫我「姐姐」的那个时期。
她任性地说『我想去庙会』。记得是菜种提到『今天外头好像有庙会,好怀念呢,太太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过。然后记得,呃~老爷向太太搭讪——』虽然说到这里就被爸爸怒吼制止,但这已经像火种似地引燃了桃花的好奇心。大人们为此可是大大地伤透了脑筋。
妈妈做出提议——那不然,我们就在家里放烟火好了。跟着附和『啊,也对,我喜欢高空烟火』的人是菜种;而提出抗议『要是房子着火了怎么办』的人则是爸爸。积极过头和天然呆的两人;搭配以积弱不振的气势加以吐槽的一人,真是个不错的三重唱。虽然是丈夫却完全被屏除在事件之外的洁先生则是结结巴巴地表示『那个;那个,玩火不太好喔,桃花小姐。』不过桃花其实是他的女儿啦。
贵弘因为没有接到要他对此展露兴趣的命令,所以漠不关心,照妈妈平常吩咐的晚上九点就钻进棉被里睡觉去了。那么缺乏生活情趣,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应该是格外地漫长吧?
一边骚动起来;另一边努力说服(爸爸几乎没出场机会),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烟火的片段偶尔会造访我房间的窗户,我总是伸长脖子加以窥视。
而从妈妈房间的窗户似乎有希望逃出那间宅第,所以我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偷偷溜出去看烟火。没错,我的确做了这样的约定。
桃花……她一定是忘了吧。不只这个,还有其它的许许多多。她当初明明那么兴奋的。
她在如何取舍记忆的选择上失败了。
死,只是一种引导生之过程的东西。
反倒是在我身边半梦半醒的茜,她直到现在也仍微妙地记得我们的对话。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不过因为现在实在很热,睡觉的时候还是麻烦别黏着我。
要是把她一个人送走,感觉我就真的不只双亲;连妹妹都要生离了。
因为没有死别来得习惯,所以或许更容易让我心碎。嗯,真的。
「也好啦,反正我正好也想开始进行脚的复健了。」
他的眼球虽然就像正被加工成食用肉品的牛一般空虚迷蒙,但是却固定着行动的指针。
初次邂逅活僵尸的心情,大概就是像这样吧。
这名一脸菜色的男性挣扎着。
从床上到地板。他恐怕连要将脚往下放到地面的感觉都抓不到。
嘶、嘶、嘶。他在病床上爬行,结果摔了下来。
没有采取保护姿势,侧脸和头部撞击地板,他发出比平常更具破坏感的呻吟,伸手抓住了床缘。以其做为支撑,想要踏出自己的脚的那一瞬间,他的下半身连复健都还没能开始;就已经像魔界村里死掉的人的骨头一般崩落,让他倒地趴在地板上,就连撑起膝盖都办不到。
就寝中双脚同时抽筋,让人连哭诉的力气都萎缩的激烈疼痛袭来——他的脸上挂着像那样的难以承受的表情,尝试再次启动自己的身体。这次是双手的肌肉布满由青筋织成的网子;向床脚和边板强索支持,好不容易才终于站了起来。
卸下掉落之际一并扯下的床单,以赤脚啪哒、啪哒地踏在地板上。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开始开合自己的脚趾。
像是触摸雪堆想把它溶掉一般,他持续深深地吐息。
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浑身是汗,肌肉的充血也已消退,不健康的青白色再次浮现。感觉好像刚脱完皮的蝉呢;或是刚出生的蜥赐。
看着这副情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