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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以上因素,我在起床时不小心叹了一口气。我再度深刻体会到,最重要的并不是做到尽善尽美,而是该如何达到最好的结局。
对于耕造先生没有再度袭击我们这一点,伏见的猜测是:“说不定他中途睡着了。”
但是我觉得,耕造先生或许已经遇害了。
泥臭味和血腥味的差别一下子昭然若揭。
不管是乖乖待在房里或是在走道上打盹,只要一被攻击就必死无疑。在一阵讨论过后,我们决定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首先,我们决定先去寻求汤女的协助。那家伙既不会猎食其他人,也没有那个打算。我相信她是这样的人。虽然我不信任她,但应该还算了解她。
我们忐忑不安地踏进成为走道的客厅,朝着汤女的房间前进。
饿鬼就在那里。
我和伏见急忙停下脚步,但已经不幸被敌人发现了;她用眼神与右手的菜刀吓阻我们逃跑。
在房间一角捕获一只咖啡色昆虫的菜种小姐,左臂上缠着层层绷带。
“啊,两位好——好久不见了——”
她傻笑着牵制住我们的行动。
真了不起,居然能在这屋子里保持气色红润光泽,稍嫌丰腴的赘肉也维持得很好。
“因为这只虫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所以我才一路追过来。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食物的——”
菜种小姐直直盯着我,一语双关地道出捕食宣言。
“左手的伤……是谁弄的?”她该不会吃了自己的手臂吧?那可是自戕行为。
“啊,这个呀……嘿嘿。”
她羞涩地扭捏一番后,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昨晚的大猎物。
狂犬病耕造先生和行尸走肉菜种小姐在昨天交战了数回合,最后由菜种小姐惊险获胜。虽然牺牲了一条手臂,但食物问题似乎远远胜过了体格上的差异。
衰弱的猫想将营养充足的野鼠逼入死巷子,但却被反将一军。
“先生他直到最后都拼命扣着扳机……明明已经没子弹了还苦苦挣扎,真是难看呢。昨天好险喔——多亏了你,我才能逃出生天——”
“………………………………”
菜种小姐瞥向伏见,而伏见除了用小动物的眼神警戒她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假如立场颠倒,她一定会用充满恨意的视线怪对方多事。骗你的。
“汤女和茜呢?”
“你问我也是白搭呀……反正不是被先生毁了、杀了、吃了,再不然就是平安无事,而且今天我还没见到她们——”
她的表情有点为难。我想也是,他人的死活可是大大关系到肠胃的满足度呢。虽然三天前菜种小姐曾客套地问我想不想吃东西,但她根本不可能会想把重要的食物分给其他人。
“……你的眼神好恐怖唷——这只虫我可不给你喔——”
菜种小姐半开玩笑地耸了耸肩,评论我的眼球。
而为了解除误会,她将菜刀左右挥了挥。
“啊,请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吃两位的——”
食人族小姐保证我们可以暂时安全无虞。
“你们两位必须留到最后再吃……因为你们和我都是跟这栋宅邸最没有关联的人。”
“多谢夸奖。”我在心中吐了个舌头,意思意思地向她说了声谢。
这个人说的话不能全信。
之后,我们彼此面对面离去,避免以背后示人。
就这样,被绝望的丝线关在屋子里的人少了一个。
活人变成了尸体,接着又化为他人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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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日。现正适逢寒假期间,麻由用尽全身的力量祝福阿道。
时间才刚过中午,麻由醒来没多久后就马上在床铺跳上跳下。
今天的日期明明每个数字都和我的生日沾不上边,我却得在这个日子接受闹烘烘的庆祝,一头雾水的我只好先向窗外看去。气候没有异常,而麻由专用的电磁波也运作无误。骗你的。
跳得太激烈以致上气不接下气的麻由一把抱住了我。我想今天应该是阿道的生日吧?推测出结果后,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当时尚未痊愈的右脚,一边享受这床上的春天。
这个仪式明年肯定又要重来一次,我最好还是早点习惯——打好如意算盘后,我一面思考访如何向楼下的人道歉,一面努力模仿蝗虫。
“啾——啾——”麻由穿破一只超音波草鞋,带劲地玩了起来。
我一边在朦胧的记忆中搜寻蝗虫的叫声,一边“叽——”地用难听得像快死掉的怪声迎击麻由,但成效并不显著。
麻由毫不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酱油色汁液的我,露出崇拜心仪偶像的微笑。
“恭喜恭喜——”
“真希望哪天我也有机会对小麻你说这样的话,咳咳。”
“如果阿道没有出生到这世上,小麻一定会用眼泪做出一颗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