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欲望的主轴是羁绊 第四章 【基层推理餐会】

先生再也没工夫去掐人脖子,陷入了昏厥。

  菜种小姐脱离手制项圈后,拼命想以蜗牛的姿势逃到椅子后面拉开距离,但在途中就不支倒地。由于身体被固定住,四肢不住地痉挛,满脸泪水地不停咳嗽。

  “唉,没想到我居然会踢向自己的父亲,下一季我肯定会被打入地狱的,哎呀哎呀。”(注:影射《地狱少女》。)

  汤女双手贴着脸颊,一边雀跃地叹息。

  之后,她对我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肉体劳动我已经做了,动脑的部份就交给你啦。

  这次我倒很乐意享受这个任务。

  “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才提不起劲。”

  这两人一个像被手指压扁的潮虫、一个像濒临死亡的蝉般痛苦挣扎;我一边观赏着这幅情景,一边堂而皇之地开始当起菜种小姐的秘密主义解说员。

  因为耕造先生问了“为什么”,所以我有回答问题的义务。

  “菜种小姐是这屋内最娇小的,如果她和人扭打在一起,就连自己的女儿桃花都赢不了。”听到我如此断言,菜种小姐气得一边咳嗽一边皱眉。或许她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评论她的体型吧?“假如菜种小姐在这栋密闭的宅邸内憨直地说出‘没有粮食’这件事,耕造先生会怎么做?”

  “啊嘎啊嘎……”他的唇舌依然无法正常发挥功用,于是我决定编造答案。

  “应该会坚信有人会前来搭救,而决定用水撑过这几天吧?但是如果过了一星期、甚至双手都无法数出的日期后,大家依然必须在这屋内生活,一定会有人在还能行动前以人肉来充饥。这样一来,菜种小姐的胜算就会减少。加上她在大江家内身份低下,更添加了她成为粮食的可能性。就算菜种小姐身上有枪,只要被人趁隙压制住双手就玩完了。为了降低大家的警戒心,她才会只字不提,并借由吃人、喂食人肉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还有一点。虽然这个价值观我很难理解,不过菜种小姐似乎很害怕自己无法做好掌厨者的任务,变得不再被需要。

  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这种想法真是错得离谱。

  不过我们现在谈的是菜种小姐,比起她对生死的执着,她最大的动机应该是无法完美供给餐点这项“失职”而怒火中烧,以致于不断犯案,借以表达深沉的抗议。

  “接下来要谈的是最微小的谜团——手枪……因为在这栋屋子里最感受到多方威胁的人是菜种小姐,所以她才会执着于用枪护身。我的根据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耸耸肩,借以蒙混自己“并不确定”的事实。

  我连个信念犯都当不成。(注:信念犯指坚信自己的宗教、道德、政治立场正确而犯罪的人。)

  等到他们两人恢复到双膝跪地的姿势后,不到一分钟我就宣布自己要加班。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结束侦探的任务后,我站起身来。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个人对他们的疑问。

  “菜种小姐的行为有错吗?假如将菜种小姐关在房间里,屋内就没有杀人凶手了。就当作是这样吧。那么之后你们会怎么做?实际上就是没有食物,这并不是菜种小姐一个人的问题。”

  人类并非光靠面包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在连面包都没有的情况下想要活下去的人,就只能提早迈向死亡。

  而食物就只有我们几个。

  坚硬的墙壁、毫无人烟的土地、单方面过份尽职的玄关。这间空气易流通的密室只是突发状况下的产物,人类的眼神早已变质,将他人从可敬之人看成可敬之物。

  餐厅一片沉默。厨房正苦苦等候下次的烹调时间。

  这座宅邸正缓慢地品尝我们、消化我们。

  为自己无知的行为与接下来的蓄意行为颤抖的男子。

  以那强健的眼神不停凝视着我的少女。

  对着天花板追寻某物的少女。

  无法感受到事态异常性的人们。

  明了自己的立场并毫不保留地被揭露、看开的女性。

  每个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已然消失。

  接着逼近每个人的则是只允许垂死挣扎的绝望。

  侦探人偶的戏份到此结束。

  我只能深深一鞠躬,将信息留在舞台上。

  好了,各位,谜底已经全部揭晓了。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解决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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