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进来的空气一马当先地跑遍双臂的患部,化为痛觉的材料。
我再度回想自己的身体是如何残破不堪。
最后一次呼吸是什么时候?
我毫无节制地将空气吃到饱,并用体内的垃圾做为交易的筹码。
“一开始,‘母亲’死了。”
我的嘴唇蠢动着,仿佛在吟唱鹅妈妈童谣一般。(注:鹅妈妈童谣为流传在中世纪欧洲的儿歌,内容影射社会现象,因此多半血腥恐怖。)
“接下来,‘长男’自杀了,之后‘妹妹’也失踪了……说到这里,各位应该已经明白了吧?特别是耕造先生。”
你很喜欢这类内容吧?毕竟你可是完整买下发生那种案件的土地的人啊。
“啊?”耕造先生凶恶的目光射穿了我。数秒后,理解的火光于焉点燃,他“啊……啊”地扭曲那张总是哭丧着的脸,接着“啊啊!”地为了老婆的行为与至今为止铺好的阴谋抱头苦思。
“身为绑架犯的‘父亲’喜欢双亲的‘哥哥’绑架犯的‘小孩’超级不会认人的‘女孩’和哥哥不同母亲的‘妹妹’景子太太把这些都集合在一起,并施予教育。”
真亏她能这么细心执着地调查别人的家庭成员。家庭跟踪狂……还真是个新颖的癖好啊。景子太太之所以会兼任麻由的母亲及绑架犯的妻子,应该是由于人手不足才忍痛妥协出来的结果。毕竟一个容易热衷于某事物的人会选择放弃,代表这件事极其劳费心力。跟恋日医生有所交流之后,我多少学到了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我和伏见应该是被当成绑架来的两名小学生吧……接着人员到齐了。这对景子太太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她拉开了这出早已备妥的戏码的序幕。这是一场模仿以前住在这块土地上的家庭走向死亡之路,既纯真又充满恶意的郊游。这就是整起事件的全貌。”
居然在演到一半时说出剧情大纲,这是哪门子的三流戏剧啊。
就这样,谜题解开了,动机也被揭穿,这一切都照着景子太太的剧本走。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处理谜团的不是汤女,而是我。
“就……为……”
脚下传来呢喃声。
往下一看,伏见正用嘴巴开开合合地对我提出无声的疑问。
“就因为这种理由……而杀害家人?”
她的问法仿佛在责备我一般。
“你不了解也好,这样比较健康。”
请你务必继续当我的治愈系。骗你的……吗?
“你最好把耳朵捂起来,话题还没结束。”
伏见乖乖照做了。她依近我的左脚,阻断听觉以及视觉。看她从头到尾都不逃避也不黏我,使我对她的好感度很高。但是,她为什么不会害怕若无其事说这些话的我呢?或许她是因为离我太近,所以已经麻痹了吧?这点我不能否定。
回到主题吧。汤女和菜种小姐以眼神催促我继续说下去,我也应该回到职场给予回应。
“为了重现八年前的案件,身为母亲的景子太太必须是第一个死的。接着儿子贵弘自杀,从这开始才是困难之处。在其他人死亡或遇害前,桃花必须先成为牺牲者。”
比如说,从楼梯上跌落而意外死亡。
比如说,耕造先生的自保精神跨过极限而下手杀人。
在这栋不论产生过路杀人魔或杀人为乐者、捕食者都不足为奇的宅邸里,死亡已成为家常便饭了。不管谁先死都是在常识的范围内,因此景子太太煞费苦心准备了一番。
虽然很期待茜会去展开袭击,但景子太太重新思考后,觉得要求傻呼呼的她那么做似乎太残酷了,于是打消念头。
“身为妹妹的桃花必须在早期阶段就遇害,这时菜种小姐就派上用场了。”
我再度看向茜,但她并没有对上我的视线,因此我迅速将目光转向菜种小姐。
到了这里,终于和刚才说的粮食事件接上线了。
“这应该是她个人的坚持吧?因为她即使不丢掉粮食、不想好顺序,这里的人依然会全部死亡。为了上演完美的一出戏,必须要有个能完全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演员。而她之所以会在厨房动手脚,是因为信赖菜种小姐。景子太太认为菜种小姐为了活下去,一定会确实对桃花——也就是亲生骨肉下手。”
这和一般的价值观恰好相反。
因为是自己的骨肉,所以不惜代价也要祈求上天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就连在地下那个充满暴力虐待的空间,那个人都没有失去人类的尊严。
正因为坂菜种拥有与之相反的价值观,所以才会被大江景子选中。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说句话吗——?”
菜种小姐的口吻听来谦虚,但表情却尽是不满。
“有件事我非常无法理解,因此觉得很生气——”
“说吧,请自便。”
“那我就说了——”她那不悦的唇瓣照常开合,接着再度恢复和颜悦色的表情。
“一般人应该会认为,母亲会第一个拯救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九成是这样没错。”
“就是呀——但我常常觉得这根本是本末倒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