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欲望的主轴是羁绊 第四章 【基层推理餐会】

色要她炒热气氛,结果她却“哇噢——”地怪叫一声,让场面为之冻结。不对,就连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却还是没有人愿意回头看一眼,于是汤女便搔搔脖子缓和自己的失态。

  “我在贵弘房间只找到这张标签,除此之外没看到什么利器。”

  调查结果报告完毕后,餐厅里依然只回荡着我的声音。总觉得自己还是辞了侦探的工作回房吃自己比较实在,于是我试着提出中止话题的建议——但我又想到,既然没有人在听我说话,那么这提案八成也会被忽略,所以还是打消了念头。接下来就在脑中整理一下这几天以来所发生的事吧。

  “啊,还有一件事。贵弘房间的抽屉中有一把钥匙,我想那大概是厨房门锁的钥匙……”我刻意说得含糊不清。

  “要不要现在去确认看看?”汤女站起身来。“也是。”我将这个任务交给汤女。

  汤女从我拿来当肚兜用的浴衣腰带中拉出钥匙。我打了个冷颤,这感觉简直像是被镜中的自己玩弄身体一般。

  汤女拿着钥匙出差到厨房去。

  菜种小姐目送着汤女离去,但却毫不制止。看来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也没有保卫那里的必要了。冰箱的内容物已经昭告天下,也没有能让事态进化到更令人吃惊地步的价值了。

  接着,汤女在伏见和耕造先生停止反胃之前回来了。

  “门开了。”她将一身泥泞的钥匙丢了过来。现在的我专长是足球,当然就要用头部来接。钥匙刺中我的额头,查克拉感觉差点被打开了。(注:查克拉——cakra,在印度瑜伽的观念中是指分布于人体各部位的能量中枢;《火影忍者》中则以这个单词为扯蛋道具。)

  钥匙进行着自由落体运动,接着在地毯上失去行动的自由。

  “……既然这把钥匙可以拿来开厨房,那我的推断八成没错。”

  也就是说,贵弘可以自由进出厨房。

  还有那张标签。那应该是景子太太要求他留下的证据吧?为了让她看上的某个人物发挥“侦探”的功用。

  但这个计谋基本上失败透了。虽然没有人要求我,但我还是迳自继续方才的说明。

  “比如说,他们想把白萝卜或葱丢掉好了,总不能就这样用马桶冲掉吧?但是只要切碎后总有办法,于是贵弘便事先藏了一把菜刀。”

  接下来还可以用来自杀。拿着刀子刺进自己体内,接着把手放开。就这样。这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所以嫌疑就落到男性头上。而就跟我料想的一般,当晚除了耕造先生之外,贵弘也没有锁上钥匙,因此得出了这个结论。这只是简单的删去法罢了。

  “大部份的粮食在第一天,这栋屋子尚未成为密室前就被景子太太丢掉了。所以贵弘用马桶冲掉的只是冰箱中一餐份量的剩余粮食。景子太太既不擅长做菜,平常大江家的厨房也不是她在管理的,因此理应无法明确判断一餐的份量是多少。而且如果留得太少,就会造成景子太太计划的障碍,因此她便要求贵弘在自杀之前,将菜种小姐省下来要留到第二天的食材丢掉。虽然食材也可以从窗户的铁栏杆间隙丢出去,但万一被别人看到就惨了。”

  毕竟这样一来,这件事可能会以“从天而降的生肉”这标题被拍成电影嘛。骗你的。

  “对于景子太太来说,像这样将菜种小姐逼到悬崖边、规划将她引往杀人的方向发展是有必要的。”

  这一切,只为了满足她那在生存中不需要的、纯粹的任性欲望。

  说到其他处理粮食的方法——虽然从嘴巴摄取、让胃吸收也是一个原始的绝妙点子,但问题是这样做根本就没什么意义,而且肉类在咀嚼和吞咽上又很花时间。

  现在要说的是题外话。景子太太生前做的那道奶油炖菜里很可能含有安眠药。若是像个圣诞老人般将装袋的乌龙面(特价三包一百五十元)和牛肉(特价,但没有标示产地)放入垃圾袋中扛在肩上走出去,要是被家人看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肚子饿所以吃宵夜——就算对方是菜种小姐也绝对无法视若无睹,她说不定会哭着逼问:“你这么不喜欢我做的菜吗?”虽然谎言这个词汇里有个七字,但那是源于人类的古老习惯,一天最少会不实申告七次……说了一个谎就得说更多谎来圆谎,我还是就此打住好了。来吧,继续加班吧。(注:谎言这个词汇里有个七字的说法是因为日文的谎言写作“嘘”。)

  依照我的推断,景子太太应该是以招待我们为名义制作料理,接着再吩咐贵弘分配食物……但我还是别说好了。没有足够的证据,只会让大家对我的话存疑。

  “呃……”

  由于没有人愿意伸直腰杆听我说话,所以我暂时打住话语。

  看样子,吃人肉造成的冲击正将苦恼的涟漪导入体内。

  看到连因天时地利而没有将贵弘收进胃里的伏见都反胃得痛苦不堪,我的脑细胞一致议论纷纷地认为我是异端。

  毕竟咬碎吞下去后,感觉就像是强迫爱蜜莉吃下章鱼一样。好像也不是这样。

  嗯——我被排挤了。

  我本来以为——虽然我无法理解他人心中的痛苦,但至少可以理解人心痛的瞬间……

  “以上就是经由景子太太所策划,直到贵弘自杀部份的犯案过程……”

  说到这里时,其他人开始有了动作,于是我暂时闭上了嘴。伏见离开椅子踉跄跑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已打扫干净的地毯上。大概是精神补强发挥了一点作用吧?至于她轻轻抓住我的脚是基于恐惧还是期待呢?这点连我也搞不懂。

  “好,接下来差不多……”

  “对了!”

  这次是耕造先生突然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接着用不适合黑暗中寂静宅邸的尖锐咆哮声打断即将说出结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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