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欲望的主轴是羁绊 第三章 黑暗中【杀意扩散的夜晚】

出门了。”

  直到过了十年,我才发现原来有人小声对我说了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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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我会真的睡着。”

  当被昏昏欲睡的感觉纠缠住的意识猛然清醒时,首先必须说出这句话。虽说“春眠不觉晓”,但我今天光是躺着就会睡着或是被强迫入睡。看来我是被麻由同化得差不多了。

  “好难受……”

  现在的感觉像是混沌的液体在一张薄皮中逐渐饱和,而且还和皱成一团的脸孔相处融洽。这种情况多数发生在身体被迫进入梦中之后。内容大部份都记不得,这次存档失败了。说到底,记住梦境是很难对自己有什么帮助的,所以我压根不想挑战。

  “……嗯?”

  有东西在爬。地板和墙壁上擦过一阵干燥的沙沙声,逐渐消除了我的耳鸣。

  我左右张望,想找出它的所在地。没多久后,它突然变得满满当当,在墙壁、地板和黑暗中无限蔓延,漫无目的地蠢动着。

  看来,死在这里的人已经变成巨大的虫子了。

  ……不,不对。它正在我的眼球里到处乱窜。

  它就像马戏团中被关在圆形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一样。

  所以才会怎么看都是一样的景色。

  “什么嘛……”

  原来只是幻觉啊,意思就是说没有危害啰?好啦,这下事情解决,万事休矣。

  但没有枕头,就无法高枕无忧。

  幻觉只是表现的其中一环。

  这只是登门拜访我的症状,将活动信息提供给视觉罢了。

  “地下室……门,打不开的门。”

  我既无法出去,也不会有人来救我……我是白痴啊?到底有什么好放心的?

  即使我用力关紧眼睑也逃不过内心的幻觉。可以用来挖出异物的手指,也因为失去手臂这移动方法而束手无策。

  多亏我的丹田活力不足,让我可以冷静地掌握病症。

  或许是残存的体力不足以让我疯狂发泄的关系吧,寂寞或心灵创伤只停留在水面下默默地瑟缩着。

  而它可能也连带影响了其他方面,让我的身高几乎跟着缩小。我的指甲几乎剥落、身体烫得几乎要让电费一口气暴增、酱油口味的昆虫碎着身驱在我体内跳来跳去,翅膀还很碍事。

  我们一家人几乎也要全灭了。

  这是根深蒂固的强烈恶意。

  我摘掉了发芽的种子。

  然而,撒下的种子却不断冒出新芽。

  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没错吧?

  危险。仿佛预见一切似地,手臂的使用机能遭破坏,而底下也没有可容跳跃的平台。

  人只要有舌头、坚固的牙齿和堪用的下颚,至少可以成功达到窒息死的目的。而持续用头撞墙或是敲打手臂造成休克死亡,也是早已备好的选项。

  眼中的幻觉粗糙地不断膨胀,终至破裂,其中的肮脏尸骸伸出无数条细线。细线结成一束,通过视神经旁边,朝着由血管服侍得无微不至的头部前进。

  连脑内都变成了幻象撒野的地盘。

  “……不行。”

  不行啦,我还没完成我的任务。

  我还不能死。

  所以,我要再度逃回梦里。

  我讨厌地下。

  我的虚张声势,失去了伪装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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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现实紧紧黏着我的腰部不放的情况下,我再次陷入梦境中。

  上映的内容会不会和刚刚有所不同呢?我的意识所上演的,是过去的日常生活。今天是三月二十六日,绷带尚未从麻由肩上完全取下。我们无视于结业式,擅自提早放了春假。这里是我和麻由同住的公寓房间一隅。

  那一天,我在客厅不可一世地挺着胸膛,而麻由则在卧室逆弓着背,我们正在测试新买的电话是否能正常通话。刚才说的行动有真有假,但耳边传来的麻由嗓音却是真的。

  “喔——居然连这么远都可以听见阿道的声音。喂喂?阿——道——”她那妩媚、添加了砂糖、蜂蜜与枫糖浆的嗓音让我的耳膜一阵灼痛。

  “好好,我听到啦。”应该说……麻由的音量那么大,即使没有电话这个媒介,也足以将她兴奋得小花乱开的模样从卧室传过来。

  “这下阿道和小麻就可以穿越所有恋爱障碍与碍事的人类,在远方心灵相通了。”她兴高采烈地笑道。记得我和她早就已经有手机了,但那天麻由却异常兴奋,让我印象深刻。啊,原来如此,难怪我会梦到这个。

  “电磁波会让这个荒废的世界幻化为乐园的。”

  真想不通小麻和阿道会分隔两地的理由——在此向您报告,过去与半梦半醒的这一刻产生了疑问的漩涡。

  “话说回来,阿道。”“嗯?”“我是小麻。”“我知道啊。”“我现在在你的背后喔。”

  她对我宣示出这鬼故事般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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