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左右张望的小麻恰巧和我四目相交,接着默默低下头来,我也赶紧将视线回到画纸上。
“我们来画画吧。”阿道温柔地催促小麻。
“嗯…嗯。阿道,总觉得不用看你的脸,我也可以画得出来呢。”小麻语带得意地说。
“………………………………”
这两个人……阿道和小麻,总是成天腻在一起。
阿道的个性就像上述的那样,所以和大部份男生也都处得很好,有时让我觉得很佩服。
至于小麻呢……因为她老是跟在阿道后面,加上面貌姣好,所以常常被女生们欺负——其实这也不关我的事。
美术课总共有两小时,但我在第一个小时内就完成了。当我把作品交给老师后,老师还惊讶地问道:“你画的是谁啊?”
我的模特儿是个戴着眼镜的女孩,但画里面的人却生得一副视力良好的骨架,所以马上就被拆穿了。骗你的。
被老师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笔下的那个人长得有点像我妹。
接着,我从学校打道回府。
但我并没有遵守“向老师说再见”这条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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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结束。
猛然回神,我已经回到了地下室。
八年了。
我在深渊祈求光明,同时却又被困在可怕的黑暗中。因饥饿而变得敏锐的五感和我长久的经验重叠在一起,告诉我一件事——
这里曾有许多人遇害。
然而,我现在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情况?身体摆着什么样的姿势?连这些我都难以掌握。慌乱的呼吸使我觉得不舒服,于是我先试着屏住气息——太难了,让人越试越心烦。我将额头敲向地面,想要借着这鲁莽的行为夺走整个意识。嗯?额头……啊,我知道了,看来我应该是趴着睡昏了吧?地板的坚硬冰冷透过脸颊和鼻子传达给我,让我确定了这个事实。
嗅了一嗅,闻到的尽是霉菌、尘埃以及泥土的臭味。
我的嗅觉比平常还要灵敏许多。
……不过,我对这间地下室倒是没什么“反应”。我的内心世界果然不简单。
“……呜啊……”
当身体这块皮囊恢复知觉后,剧痛顺着血液传遍了全身。眼前出现两条红线,穿越这片黑暗的世界。我连翻身呻吟都办不到,只能咬牙忍受这一切。
“设想得可真周到啊……”
双手无法动弹。手指虽然还能动,但只要稍一用力,让我发昏的剧痛就会强行居留在我的双肘附近。眼里的水分几乎要干涸了。我是手肘骨折了,还是骨头易位?脑中只隐约记得,攻击我的人在处理掉我那称不上黄金的左臂后便逃之天天,之后……因为伏见开始出声大哭,所以在桃花、景子太太、贵弘除外的大江家人发现我之后,我的右臂便被破坏了……吧?
对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被痛楚激得整个人清醒过来。应该是某人仿佛为了将我的手臂收纳在化妆包而将它反向折断时的事吧?我的脑细胞告知我那没出息的心灵,手电筒曾映出只相容于广播电波的伏见哭丧着脸的样子。看来,至少伏见没有在黑暗中遭到暴力分子袭击,而我也没有被杀人凶手盯上,真走运……我可以就这么安心地卸下心防吗?
骨头们正复杂地互相摩擦,痛觉直达我的额头。限制嫌犯的手部活动——对方在这部份并非拐弯抹角地将我的手反绑在身后,而是采取更直接的手段,足见他对我这个同类一点善意也没有。若我是被派来评断地球人优劣的外星人,我绝对要在一日之间让这颗富含水分的星球干枯,让地球人尝尝夺走所有水分的“水攻”,让他们生不如死。而看到这样的行为后,负责监视外星人的大外星人就会……不对,现在不是异想天开的时候。我的头痛得要命,痛得像是因崇拜鲸鱼而想在头上喷出血柱一般。这一定是因为在昏厥前有人痛欧我一顿代替安眠药,让我睡了一觉的关系吧?就连身体都苦于一股闷痛,仿佛有一群外星人占据了我的体内大开夜间茶会。
嗯——现在是晚上吗?在地面下无法判别时间,但从现在的状况看来,虽然我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总之我是被人搬来幽禁在这个地方了。“这”会不会是杀人手法的一种呢?若真是如此,对方也对我太好了,是因为不想赶尽杀绝?还是现在正举行特价优惠中?我的头部缠了层类似绷带或布条的东西,为我止住了鲜血。
我利用腰带的结确认藏在浴衣内侧的物品是否安然无恙。“开门的东西”、“标示物”以及“璀璨之物”都还在。很好,还没有本末倒置。
我将力气集中在膝盖和脚趾上,背靠着墙壁支撑着站起来。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头重脚轻还是脚重头轻,但似乎比重不太对劲,让我有点站不稳。一个不留神,右臂擦过墙壁,一阵宛如带壳栗子侵入血管般的剧痛让我差点又跌倒在地。
“……居然把别人的手臂折断得这么豪迈。”
这里可没有仙豆啊。若是我能够逃出这里和麻由见面,我一定要用“我可以为了你粉身碎骨”这个自虐笑料。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我步履蹒跚地朝着门一直线走过去——这时也不必理会什么矛盾了。(注:仙豆出自《七龙珠》,吃了可让人精神百倍、药到病除。)
但是,折断人手臂的家伙不可能知道,被折断手的人曾在这间地下室有过同样的体验。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想观赏我痛哭流涕的模样,就必须做到这种地步才行。“臭老爸!”骂归骂,其实折断我手臂的人是小麻。那个时候,她还愿意对我说声抱歉呢。
唉——我好眷恋麻由,总觉得我还没开始想念她。嗯?顺序反了?
由于麻由成分不足,使得我连顺序都错乱了。以某种意义来说,中毒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