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让我拿到银汤匙的。”
先炫耀一番再说。但是若一支汤匙可以破坏那座石造阶梯,那我早就破坏墙壁、到外面呼吸空气啦——算了,若追究谎言的真实性就太不解风情了。
照她刚才的问法看来,我果然是被迫背黑锅入狱而被关进地下室的。
“汤…汤匙?呃……它可以打开门锁?”
菜种小姐将我的谎言与现实行为微妙地混在一起,以致于信以为真。她的判断力似乎变得相当迟钝。
我本来以为你是更冷静的人呢。
“不…不可能的!因为你的……手……”
“当然啰。我的手骨已经被破坏了,现在是一个人处在CLOSED CIRCLE的状态中。”
我看准对方准备回归平静的瞬间故意打了个岔。我驼着背垂下双臂,在菜种小姐的面前摇来晃去,宛如屋檐下随风摆动的柿子干。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必须被迫在地下度过离线生活?”
我带着些微挖苦的语气质问菜种小姐。或许她已习惯我的模样了吧?菜种小姐多少恢复了冷静,双手抚着胸口慌张地说道:
“先生他……呃……发现你倒在地上,于是投票表决……呃……因为这是大家的意见……”
菜种小姐手忙脚乱地说明这不是自己的错。
妄想当老大的耕造先生又提出没营养的建议了。如果他再多活十年,就是成为不安的开花爷爷之最佳人才。在封闭的环境里举行投票表决,只会助长成员间的对立或派阀啊。
不过以这次情况的两种意义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因此也不会出现太大的灾害。
然而,耕造先生在发现我昏厥之后大肆张扬,而且还有闲情逸致举办投票表决……看来我遭受袭击一事,并非这间宅邸所有居民公认许可下的行为。
“我懂了。那么,耕造先生他们现在在哪里?”
为了避免菜种小姐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我转了个话题。
她沙哑地说了句:“这个啊……”接着不断清了几次喉咙。
“大家现在正集合在餐厅里。”
深夜聚集在餐厅?一群夜猫子在半夜一起默默地吃鳗鱼派是吧?——我还真想这么质问菜种小姐。这栋屋子的一切都是这么宁静,人类的谈笑声应该一下就会传遍屋内:看来大家不是气息藏得太好,就是喉咙都哽住了。
“大家……是指菜种小姐以外的所有人?”
“不,呃……桃花小姐以及,呃……洁先生……都不在……”
“……‘小姐’啊。”叫那家伙小姐?
“咦……咦?”她做出怪异的举止。圆睁的大眼搭上丰润的体型,让我一瞬间几乎被治愈。
这个人的反应还真像十几岁的少女耶。
“对了,之后你有找到你女儿了吗?”桃花的幽体附身在我的舌头上,将顺口的酸话滑溜地送了出去。
“女儿……你是指桃花小姐吧?没有耶,我没有她的消息……”
“这样啊。那么洁先生是一个人躲在房里吗?”
“啊…不,他并不在房里,所以我正想去找他……”
“一个人出来也太不小心了,耕造先生他们怎么会答应你呢?”
虽然我可以想像汤女、茜并不会留意到有人离开餐厅,但伏见呢?或许她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吧……前提是他们还活着。
菜种小姐低下头来,手指再度抓着地毯。确实,从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出“碰到你这种浑身是血的男人简直是少女贞操以及长寿的危机!”的纠葛模样。
她这次遇到的是喉咙的问题,也就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偶尔还会抬头看着我。看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想必要对我说的大概是脏话、逆耳忠言、谩骂、不满的其中一类吧,这点我很明白。
“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不在意,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样还可以让我有回到日常生活的感觉,我反而会比较开心。”
我佯装潇洒地半开玩笑说道。
我的内心已经空荡荡了。
或许是方才那番话让她放下心来,也或许是她自己下定决心。
菜种小姐总算将我当成碍事者了。
“因为你被关在地下,所以大家都放心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现在还是被当成嫌犯啊。
而嫌犯现在因为无法持有武器,所以她才敢放心跟我说话。
“总之呢,幸好菜种小姐在屋子里彷徨并不是为了杀人,否则要是我持有武器,大概一碰头就会被你解决掉了吧。”
啊哈哈哈,我在心中补上傻笑,说了个即兴笑话。
就算不能博君一笑,我也要试试让她放松肩膀的力量。结果报告完毕后,我得到了一张皱紧眉头的脸。嗯——算是小成功吧?真是深奥啊。
菜种小姐无视我的发言,开始说道:
“跟你一起来的那位……”“你是指伏见吗?”“是的,那位小姐她不在餐厅里……”
“……………………这样啊。”这种话要先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