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羁绊的支柱是欲望 第三章 日落「冰冷尸体的时间是静止的」

「动不了。」连她丢下的遥控器我也够不着。

  哪一边的头算重量级,这一点我就不做任何发言。

  傍晚,太阳开始西沉时。

  这栋房子依然是密室,但我没办法关上肠胃的要求。

  八人在餐厅聚集,有一半的人在用餐。内心难道不为了久违二十多小时的营养摄取感到雀跃吗?西式餐桌前并未出现诙谐的俏皮对话,大概成员里缺少外国人的成分吧。耕造先生、菜种小姐、洁先生和桃花默默啜着炖肉汤。为了节省少量的材料,这种能掺水的料理可说十分有效率。说不定大家都猜想这会是一场长期抗战。

  用餐组每次将少量的存货放到胃里时,一定有这种深切的痛感吧。

  啊啊,又朝死亡接近一步了。

  餐桌上摆着茜所希望的肉料理,但她却不在。

  「你干嘛要穿浴衣,该不会以为自己正在外旅行,开心地玩温泉桌球吧?」

  视线和我对上的桃花严厉吐槽我。虽然想抱怨她应该对姊姊说同样的台词,但我只是耸耸肩,连解释都谨慎地没说出口。

  对于我身穿展现奇特男性外型的服装,就只有这些反应而已,男性们完全没有表达他们的感想。由于我没有义务准备唱片的唱机,热烈诉说所有人的罪状,因此我也自重地不主动发言,决定静观事情的变化。

  在餐厅这种设施中,沉浸于扒饭以外作业的伏见,正玩着茜的掌上游戏机。因为茜最先用完餐,而桃花还在用餐中没办法陪她玩对战,因此伏见成了替代者。一开始她非常不愿意离开我身边,但我劝她可以藉此放松心情喘口气,她才顶着满是皱纹的表情点头,陪茜玩游戏去了。从茜发出「大哥哥你还真强呢!」这种爽朗的声音来看,伏见应该是惨败吧。看那家伙的样子,提到比赛胜负,如果不排除内心隔阂,压根儿不可能有机会获胜的。

  另一方面,我和汤女将奥赛罗棋摆在地毯上,交互堆叠着黑白棋,对无聊时间设下共同战线。汤女似乎没什么食欲。众人的眼神中对她诉说「小看现在这种状况,妳可是会吃亏的」,不过她这举止似乎也有助于大家放松心情。

  我和伏见当然没吃晚餐。大概是因为下午和菜种小姐的对话培养出友好气氛,她曾经问过我们:「要不要吃?」

  「嗯如果不好意思吃的话,等大家吃完以后,再偷偷来餐厅」还加上类似一位母亲会说的话。

  我很感谢她为我们着想,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思虑尚嫌不周。因为音量太大,害男女间的秘密对谈被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由于随后这户人家主人必然地插嘴说「喂!」于是不懂礼仪的我敬谢不敏地回绝加入上流阶级的餐桌。骗你的。

  伏见一点也不在乎这对话,以「我想吐」拒绝用餐,但肚里的蛔虫用让人联想到秋天夜晚的方式呜叫,我想她现在的状况就像口渴到什么都喝不下一样矛盾吧。

  因此,我决定和汤女玩堆棋。她简直就像擅自表现街头艺人般精湛棋艺的游戏机,而我和她不同,我以对长相和声音都具有自信的演员身分参加。这话虽然让我很羡慕,但依旧是骗你的。

  汤女屏住呼吸、克制颤抖,将第四十三颗黑棋堆在白棋上。她谨慎地一根根松开手指,就算我觉得可恨懊恼,最后她还是成功地将手指分离,露出有气质但一点也不秀丽的笑容,对我夸耀她的胜利。

  我们的游戏规则是,如果不摆棋就算游戏结束,累积的分数会转成负分;要是挑战失败则会变成两倍的负分。

  游戏中没有所谓的正分,是一场努力让分数维持现状、不往深处堕落的比赛。

  接下来换我了。我深思着第四十四颗棋子该尝试哪种抵抗。

  「今天的菜有点酸,是调味又失败了吗?」远处的桃花试着谈话,对象是菜种小姐吧。

  「」深思中。

  「啊啊,嗯嗯。因为昨天味道太淡很难吃吗?」

  「现在不是能够奢侈的情况,无所谓啦。」

  那边的对话就这样中断,再度开始努力以汤匙碰撞盘底出声,试图达成心意相通的超能力修行。超能力大师诞生之日不远矣,但因为永远不会有人达成这个目标,所以这是不成立的。这谎可扯大了。

  思想乐观的人才都跑来这里的游戏组,才是造成一家团圆不成立的原因吧。那里的空气无法流通换气,十分凝重。

  「你有败北或大败的决心吗?」

  汤女小心不让台词重复,以不纯洁且污秽的笑容挑衅。

  「嗯还好啦。」

  我也不服输地用白棋堆上黑棋,接着重心轻易地崩毁。

  连另外建造的奥赛罗棋塔也被牵连,发出宛如洗麻将牌的声音,在棋盘上变成瓦砾堆。

  「全都倒了,所以算我输。」

  我以败北宣言结束这场没有规定的比赛。汤女轻松赢了这场可说除了浪费彼此时间,没其它收获的游戏。她转了转肩膀。

  「好了。」我甚至半蹲伸展膝盖,做了个简单的招呼。

  「那么,交给妳收拾了。」

  我的这一句话,不只汤女,连拱着背专心看游戏画面的伏见也敏感地拾起头。

  「以社会常识来说,应该由输掉的你负责吧?」

  「负责处理败北尸体的人,应该是残存的胜利者吧?」

  就因为是谬论,汤女说出「你说得也对」,爽快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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