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
「有吃东西吗?」
「不会主动吃,只好硬塞。」
「是喔。」
医生靠近床铺,手在麻由面前晃了晃,但麻由没有反应。接着她摇晃麻由的肩膀,麻由只是任她摇晃。「怎么会这样?」医生这么低语,随后又做了补充。
「这孩子太严重了,连我碰她都没反应耶?」
医生手放在麻由肩上如此低喃。的确,平常麻由不是会把手挥开,就是一巴掌呼过来,至少有这种反应。但现在就像被我爸爸不知分寸地搞坏时一样,毫无反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麻由想画阿道的素描……结果没办法成功将记忆和现实连接在一块。」
要回想起阿道,代表得面对现实。
她知道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么做,所以才会失败。
医生一面责备我「真是太粗心了」,一面从麻由身旁退开一步,接着将手伸进白衣口袋。
医生今天身穿我熟悉的白衣装扮,不过她并没有回归职场,现在依旧快乐享受着不需要月历、雨伞以及鞋子的生活。
问她为什么要穿白衣,她说「这是我最接近外出服装的衣服」,这番话不禁让我思考她平常是以何种打扮过生活的。
「那你找我来的理由是什么?我可没办法帮她治疗喔。」
我并不是无照医生,也没有天才般的手腕——医生补上这句一点也不有趣的玩笑。
「可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御园也许会衰弱至死喔!因为这孩子不是会主动寻求变化的个性。」
「我知道,所以我想拜托妳照顾麻由。」
「嗯?你不照顾她吗?」
「我得为了医好麻由而行动,我想做点什么……心底总有这种感觉。」
只有我不会轻率看待这件事吧。
「医好御园……是喔。」医生的视线稍微向下垂,接着说出她的怀疑:「行吗?你有方法?」
「我打算去麻由的家或其它地点,寻找可以吸引麻由注意的方法。」
「哦?你打算用那个方法让御园忘记她在心底暗中摸索的阿道吗?」
「嗯,大概吧。」
医生用手抚摸着下巴,「嗯」地用力点头。
「真像消极版的勇者斗恶龙耶。」
她最近好像从漫画人变成电玩人了。
「我打算去可能有线索的地方绕绕,大概暂时无法回来。」
「嗯,我知道了。我也会转告医院里的人。」医生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别出现在她面前之类的话。
是时效过了,还是为了因应紧急状况而暂时中断呢?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欠这个人一份恩情。这种事对我来说真的很少有。
「在妳闭关期间还把妳叫出来,真不好意思。」
「好说好说。」医生轻举起手,态度坦然地响应我的答谢。
「我会定期用手机打电话和你连络。」
「好。」
随后,就在我告别留在病房内的医生,跨过走廊病房门的界线时。
一道微弱的声音编织出一条丝线,缠绕住我的脖子,使我回过头望。
麻由面无表情地在咳嗽。
似乎是无法自发性处理进入口鼻的泪水,造成她噎到。医生用手帕帮她擦拭,为了不让泪水继续流进口鼻,采取让麻由躺下的对策。
麻由明显减少眨眼的次数,毫无阻碍地笔直盯着天花板看。
「……………………」
我离开病房来到走廊上,故意什么话都不说,连心中情感的哇哇哭泣声也不予以理会。
窗外可看见铁塔,以及比过去稍微多了几户人家的绵延农田。
在右手边的是毫无变化的电视,以及烟雾弥漫的医院大厅。几位患者单手拿着香烟和果菜汁欢谈中。
「……小姐吗?」
在口中打转的是,细微到达自己的耳朵也听不见的模糊声音。
我还记得在这里认识的女性,对我的脑造成一些小伤。
那时候我还是位少年。而现在的我有什么价值呢?
我甩甩头,挥开内心的杂念。
没有必要自我肯定或寻求自我。
为了让麻由恢复原状,我离开医院向前迈进。
……原状?
对我来说,何谓原状?
「当然由你自己来决定。」
就是恢复成我宝贵的小麻呀。
「……嗯——啊哈哈哈哈哈…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