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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噪音和这个家有关,那骚动迟早会传到这里来吧。
我乐观视之,决定总之先洗个澡。与麻由再会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在早上洗澡。
洗完澡过二十分钟左右,尽管听到与其说是撕裂丝绸,不如说是用空手粉碎圆木的惨叫声,但我依旧在房里待机。一面对浴室的门感到些许不满,一面用毛巾擦拭湿发。刚刚的惨叫是菜种小姐用全力吶喊的刺耳尖叫声,但还不构成让我起身的动机。
「有枪声又有惨叫……一大早就搞得像电影村的春之阵啊?」
纵使发生动摇大江家平稳生活的大事件,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的话,对方应该也会擅自找上门吧?要不要在那之前逃跑呢?
隔了将近十分钟后,门板终于发出规律的声响,告知我这个暂时的主人有访客前来。
……虽想摆出强硬态度,但万一当真是为了事件而来拜访我的话怎么办?
「请进。」我在没特别确认对方是谁的情况下,邀请对方进房。而来访者也不等房内的人询问来者何人,便一脚踏了进来。那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象来的会是谁,所以不管来的是谁,我都可以表现出惊讶,这样的心理准备真的很划算。骗你的。
穿着和昨天不同件浴衣的大江汤女,毫不迟疑地走到我面前,头上还带着睡帽,实在有够不搭调,糟糕到我甚至可能会说出「是阿道呀——」这种话。不,其实很合适,但简直像是我在戴那顶睡帽,所以很难给予肯定。
「「早安。」」……嗯,这句话重迭无所谓。嗯,气氛还不错的招呼。
汤女先故意干咳几声,接着开始执行进入男性房间的目的。
「刚刚枪声般的声响,你也听到了吗?」
询问中并不特别带着凌人气势,就像是与「刚刚的考试考得怎样?」同等级的问题。
「那真是让人不舒服的起床方式呢,而且还会添邻居的麻烦。」
汤女撇开视线,喃喃嘟哝了句「我想也是」。
「刚才菜种的惨叫也有听到?」
「果然是菜种小姐的声音,看来我可以对自己的日文听力很有自信喔。」
不过应该不会影响考试的分数。我的现代国文成绩总在中间地带徘徊。要是排除汉字听写的考题……啊,那我就可以和麻由一起和乐融融地接受课后辅导了耶!我边朝负面方向反省自己的思虑膊浅,边抬头望向汤女,她正等待说话对象的视线来到她身上。
汤女边掩饰「有够慢耶!」的不满,边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开场先说了一句「既然你都那么清楚了——」接着语带揶揄地说:
「结果你却还是跑去洗澡,一副极乐万岁地享受早晨入浴的江户孩子样,整个人爽到继魂出窍去了?」
「真希望妳先佩服我这个身体健康的男高中生,可以运用偷看别人洗澡以外的方式利用浴室。」我对她装聋作哑。
说得也是。汤女敷衍地给了一个披着坦率外皮的肯定。
她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佯装了一副找到赏识的人才的愉悦表情。
「那么,要不要我帮你把腰和臀部改成月球表面图案呢?」
「话说,这好像是我和妳第一次进行沟通呢。」
之前都在重点外环绕。
「是啊。」汤女露出比泡到已无味的茶水还要令人无法满足的笑容,隔了一拍后说,「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母亲大江景子死在庭院里.你也要来看吗?」
我快步从二楼下楼梯,进入一楼的通道。从这里往左手边走会进入客厅和玄关,但汤女则是朝右转,而我也跟随在后。路经左右侧共计六间房间后,正面迎上一面墙。我毫不犹豫地跟着汤女左转至分枝出来的通道,最后抵达可以看得见「尸体」的窗户。
「我把他叫来了。」
汤女出声叫唤耕造先生,接着也混进窗户附近的集团中。除了我之外齐聚一堂的众人传来的紧张感,被她的睡帽给中和,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伏见从窗边跑到我身旁,构成她脸部的素材大量变更为铁青。她连早晨的招呼都省了,左右横摇着脑袋瓜,再不然就是抱住我的手臂,连使用记事本的余力都没了。
「早知道就别看了。」伏见坦率地叹息。
「……我想也是。」我边抚摸她低垂的头,边观察四周。
在装有铁栏杆的窗户周围,有耕造先生、洁先生、贵弘以及桃花,四人表情一致地聚在那。腿软的菜种小姐退到了墙壁边。茜则是悠闲地摆出等待老师冗长训话结束的学生般态度,从集团向后退开一步。至于汤女则用瞇细的眼球瞪着窗户。
我边以右手哄着不放开我的伏见,边走近窗户,见识窗外的风景和窗户。
窗户整个敞开,被调整为换气的态势,但现在让外界空气进来真的是好对策吗?我不是大江家的人,评判对错的意见就让我保留吧。
由看到的景色位置来看……是后院吗?窗上铁栏杆的某部分,有熔化般的刮刨痕迹。
在院子里,一位女性面朝下,趴倒在明明没开花却部分被染上鲜红的草丛中。
……老实说,从这里根本无法判定她到底死了没。
杂草群委身于微风,以团体塑造出一道波浪。
杂草根部只能窥看到小部分的红褐色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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