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撑着抱住我并把身体瘫在我身上的麻由,依她的希望观赏她刮过的痕迹。
……刚刚那个人如果开玩笑地叫她「小麻」,我想状况应该会完全逆转吧。
嗯——女孩真可怕。说女孩是因为她还不算女性。
我搬出宛如舔拭般仔细观察的演技,这种状况下我只能说「洗过以后就跟平常一样了。」如果我说不行,麻由可能会继续洗到连肩骨都被挖出来。从这一点来看,这孩子也有些许担任美化股长的才能。骗你的。
麻由说「啊——太好了——」之后,放松全身的肌肉用脸颊磨蹭我的胸口。这时我摸了摸她的右半身,才发现早已被冰水湿透……我发出一连串叹息:
「小麻,赶快把身体擦干,不然会感冒喔。」
「啊——不要啦——」
麻由嘟起嘴巴,但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说不。
「因为发烧的话,就可以一直待在阿道身边嘛。」
麻由露出用美梦装饰的光彩笑容。嗯,原来她是反抗我担心她感冒那一句。
换句话说,她用冷水洗肩膀其实是想要一石二鸟。原来如此,我说你啊……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才不是!我感冒的时候,你会连睡觉都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我都知道。平常睡着的时候阿道都不在我身边。」
她用任性小孩的口吻开始殴打我。
其中朝我心窝攻击的那拳,告诉我菅原这家伙是个好人。
……好到我这个父亲代理人想要向小麻谢罪。
如果是现在,虽然没办法挤出眼泪,不过只要用眼药水,我还是可以挤出不错的表情。
一拳朝我侧腹打来,我的心情也同时恶化。
……人生真难。因为我们走上的人生道路不太一样。
骗你的。
不过这确实是活生生的人生,麻由的肩膀可都是血。
接着我弄暖麻由的肌肤(请参考被留在雪山中男女取暖的方式),吃完晚餐之后就在客厅写功课。麻由爬到我的背上,从肩上溜到我的膝盖上之后蜷成一团,过着和平常一样的生活。原来被壁虎爬的墙壁是这种感觉,这个时刻突然觉得自己和无机生物有共同的感觉。我刚刚也有同样的感觉,这该不会是……
「呐——还没好喔——?」
麻由不断晃头晃脑,抱怨自己很无聊。没过多久就用脚跟「咚——」地敲打文具,不然就是「咻咚——」地用铅笔刺我。我说的是真的。
「嗯,写好了。」
剩下的等麻由蜷在被窝以后再做吧。我放下笔,把笔记本合上。
不用说应该也很明白,麻由完全没有学习能力。
刚开始同居的时候,我担任起家庭教师的工作,当我问她最擅长的科目,她回答「算数!」的那一刻,我感到挫折。之后我开玩笑地问她分数的加法,她却「啥?」地把头歪向一边,如果是卖弄风骚摆出可爱姿势就太棒了,问题是她的头未免歪过头了,而且就这样不起来了。
「好,做完了。」
我这么说之后,看了时钟一眼。现在才刚过七点钟,三十分钟后洗澡+睡觉,这样的过程应该可以成立。
麻由和我稍微拉开距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脸上的表情甚至弥漫着一股优越感。
「那——差不多要送阿道礼物了喔——」
「嗯?嗯,我等好久了呢。」
会是什么啊?
「小麻,最擅长的就是吊人胃口。」
「我可是以一日三秋的心情在等待着呢。」
呵呵呵,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忘了这回事。
「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喔——」麻由送给我这句屈辱的话语之后,便精神抖擞地跑向寝室……留下我看家吗?我孩童时期的回忆有点苦涩,正在腐臭。
我按下电视的开关,立刻开始发挥英文作业的成果,真令人感动。骗你的。电视画面和早上一样,播送着地方新闻,因为没什么值得报导的新闻,所以正在播放情人节特辑。画面中是某个似曾相似的百货公司食品卖场,一群民众排队购买数量限定巧克力的影像。转到其他频道,变成坏官吏被碎尸万段(没这回事),因为时代剧是年老后的娱乐,我现在还年轻,所以继续转台。接着映像管被动画所占据,内容实在太刺眼,所以我别开脸,将视线看向窗户。
窗外有淡黑色的乌云在空中漫步,电线偶尔会被风吹动,而月亮今天并没有参与演出,甚至连雪也没有,没有任何可以阻碍黑暗的东西。这种天气真是好啊。
「答啦答啦搭啦哩啦——」
伴随着怪异的效果音,麻由抱着一个外表几乎都要皱掉的纸箱回来。摇摇晃晃地接近桌子,接着「当啷——」地用如雪崩般的气势把箱内的东西倒出来。
用红色包装纸和红色缎带装饰的长方型小盒子,在桌上堆成一个小山丘。
「这全——部都是我自己亲手作的呦。」
麻由把纸箱往墙上扔,整个人凑到我身边,这时脑中有关巧克力的记忆终于苏醒,我从大略估计有三十个左右的红盒子当中拿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