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最后的火光。
「真是的,孙子也好,爷爷也好,都一个样……」
会正面把球打回来的,难不成只有一树吗?
我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所以叮嘱自己不能踢他下体,或用丁字杖打他小腿发泄积怨。
况且我并不恨这个人。
好,去找人帮我治疗吧!要是医院为了这件事和叔叔、婶婶联络,他们肯定会以君子要远离危险为主轴狠狠念我一顿。不过现在我还想要命。
我丢下丁字杖,用单脚行走。
鸡皮疙瘩热烈欢迎驰骋后颈周围的血液,每当我跳跃和着地一次,就在地板用红色斑点做上记号。我身边没有糖果历险记里的妹妹陪伴,就算迷路也无所谓,迷了路反而可以当作游戏。这条走廊在我的病房附近,除了这里之外其他任何一栋都是我该去的病栋,而天堂应该是这个方向吧?好,我不去天堂。不过,奇怪?周围的人都跑哪去了?我的脑袋可没混乱喔!我轻易地导出我是因为头部被血和热度搞得判断力不足的答案,所以没必要问那个问题。
来吧,愉快地走吧!
我现在走在哪里呢?婶婶会原谅我吗?会让我出院吗?现在是晚上吗?我还是我吗?要去哪里,我才会是真正的我呢?
啊——好舒服。我只是装作在为某事烦恼,其实根本没在动脑。
所谓醉到前后不分,就是感受这种错乱的解放感吗?
我还没喝过酒,所以不得要领。
我化身日本僵尸跳跃着前进,在一条我无法判断是哪一栋的走廊上遇到巨大的桃色物体。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色块就变了形。
原来是那个护士小姐,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比出食指、小指下弯的手势。「是铁锈红耶。」
「你都这样叫我吗?」
我开始没有余力隐藏内心的真实。
「先别提那件事,你变得挺有男人味耶,还活着吗?」
她用手在我鼻子前面挥,最后离开时还用中指指甲弹了我鼻子一下。
「勉勉强强啦。」
现在不是悠闲聊天的时候。嗯嗯……不行了,原本应该流到头部的血液从太阳穴和嘴唇流出来,无法送抵头部,脑袋根本动不了。
竟然大方地在血流如注的我面前「看」,这个护士到底在想什么啊?
大概在想——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变成麻烦事就好吧!
……啊——不过不管了啦,就仰赖这个人吧,反正我都快挂了。
「对不起,可以帮我吗?」
「嗯——」
她有些不甘愿。这让我认为她察言观色的机能根本就故障了。
「帮什么?」
这是多么具有意义又充满哲学的疑问啊(本人的意图撇开不谈)!
我的嘴角也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上扬,脸上的鲜血顺势流进口中。
……该怎么说呢。
有很多事呢。
不过都是非得我自己去做才行的事。
谁叫我自做自受。
「就是眼前流下来的这个红色物体。」
「嗯,得从鲜血所警示的这个危险中撤退才行。」
「亏你知道这种上一世代的笑话。」
「上来吧!」
护士小姐蹲下身体开放背上的空间。她搬得动我吗?我记得这个人好像学过空手道。
我乖乖爬上她的背。因为不能抓住我的右脚,所以姿势变得很丑。不过护士小姐却悠哉地站起身,流露大无畏的微笑:
「没想到你尺寸挺小的——」
「因为我食量少。」
「不,我是说心眼。」不用你多嘴。
「客人,要上哪去呀?」
「……连说出口我都觉得愚蠢,去诊疗室。」
「是吗?最近不太景气,只有车站附近有。」「快点干活。」
护士小姐发着牢骚说「真是傲慢……」然后高速前进。「哇啊!」
太快了啦。
比飞毛腿还夸张。
护士小姐奔跑的速度轻易突破我个人的法定速限。
她以能震飞写着别在走廊上奔跑的海报以及我这个行李的气势践踏着地板,轻易地一次向下跳跨五、六层阶梯,毫不放慢速度地在楼梯平台转弯。
「哇喔,我会撞到墙壁啦!煞车在哪里!」
「油门全开、油门全开,印度人向右(注:某游戏杂志曾发生将「方向盘向右」误植为「印度人向右」的错误而被引为笑谈)!」
别说救助,我连魂魄都被耗损得更严重了。
直到抵达中央病栋,呼吸毫无紊乱的护士小姐才放慢前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