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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们夫妻俩一起住院的嘛。」
「我们感情好到身体一起出毛病,我差不多快死了,如果她也能和我一起走,那我大概就不会寂寞了吧!」
虽然度会先生是开玩笑的,但我却因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深感困扰。
「度会先生,你身体是哪里不好?」
当初住院好像是因为把一根肋骨断成两根,不过内脏方面似乎也有恶化的倾向。
「就身体有点不好呀。人老了,一点小毛病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说话腔调带有一点方言味的老爷爷如此敷衍,并没有具体说出哪里有毛病。对男性,我并没有兴趣深入了解对方的状态,所以也没再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状况愈来愈差,我眼里的度会先生看起来比一个礼拜前还要老,感觉就像直接从六十岁跳到六十五岁。
「不过年轻的时候,顾心比顾身体重要。」
「……啥?」
我觉得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
我含糊带过前辈给我的建议。
「对了,有访客来找你喔。」
「……?哪位啊?」
「前阵子来过的女高中生。」
长濑吗?……应该是长濑吧?
「她说会等你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转达。」
度会先生「嗯嗯」地回答后,草率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开始向前走。他步行的背影透露出一股无依无靠的悲伤气氛,让人不禁想多管闲事地说——拿个丁字杖不就得了。
「长濑啊……」
我把身体倚靠在走廊墙壁上,白色的墙壁冰冷得让人感到不愉快,但每当我思考时我会想要让身体安定下来,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没有行人来往的走廊上,只听得到病房内传来的微弱电视声响。
这是有三个选项的问题。
平安无事回到自己的寝室为最优先。
先别管什么人类有无限的选择以及可能性这种胡诌的道理,我应该即早选出答案。
一、当作没听到直接去麻由的病房,把长濑搁着不管。
二、先去找长濑,赶紧打发她离开再去找麻由。
三、落跑。
「……真难选。」
如果可以的话,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又不需要获得谁的原谅,也不需要获得谁的允许才可以行动。虽然麻由可能不会允许,但她只是「不让我行动」,而不是将我限制于「行动」时必须获得他人的允许。以偏袒自己的角度来说,我只不过是自食其力做出决定,普通一点的说法就是自私。
而且我也没有办法逃亡,所以虽然并非我所愿,但也只好放弃第三个选项。
换句话说,如果以现实考量来看,只能选先去见长濑了。
「真是的……」
因为身边有麻由这个大危险,我个人是希望长濑不要常来。
我并不讨厌长濑。
虽然我现在失去她,但如果再次深交,说不定哪天我会想喝她做的味噌汤。
但我并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个人是希望长濑可以保持在不受伤害的距离。
我只能以下跪(现在的脚办不到)的气势求她别来了吧?
「啊——光想就累。这是相思病吗?」
虽然这和一般的相思病不同,但是说不定很类似,我反倒觉得应该把它当作一种疾病来看待比较正确。
没想到我在这么年轻,还没变成大人前就开始用这种回顾苦涩回忆般的语气说话。
算了,就算继续想下去事情也不会好转,走吧。
我走下楼梯,准备去见长濑。
怨恨着放假不工作的右脚,再度在走廊上向前迈进。
……我的意志只有一个……
不会被左右,只有一个。是清楚、明了,已经做出的决定。
不管听到、看到什么或任何人际关系,都不会让我的意志动摇。
就算我不是「阿道」。
也不会去当她想要的「透」。就是这样。
「……我到底是谁啊?」
我也只能干笑,以笑带过。
长濑透看着漫画。
大概是擅自从书架上拿来看的,她深靠着椅背把脚抬在床上,用悠闲的姿势看着漫画。
她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以及丁字杖落地的声音,所以抬起正低着看漫画的头。
今天也是制服打扮。
「你去看小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