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善意的指针是恶意 第二章 为了让我是我

  长濑透坐在我隔壁。

  那是高中一年级第二学期换位置时的事。

  「请多指教,小××。」

  当时长濑还没有习惯说话时在句尾加个「啦」字。

  感觉就像在嘲笑我的名字,我的脑前叶难得地充了血。

  「也请你多多指教,阿透。」

  听到我这么回答,长濑对我投以露骨的厌恶感。

  原来我们都讨厌自己的名字。

  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原本无臭无味的关系突然变得十分紧张。

  长濑以视力不佳为由,要求老师让她和坐在最前面的家伙换位置以远离我。

  而在上课中,我也试着努力让自己在看黑板的时候,不要连长濑的后脑勺一并纳入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是哪一种感情让我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不过先开口惹我不爽的是长濑,一切都是她的错。不过,不管我道歉的比率有多低,我这个人还是可以向人道歉的。

  只不过,一直没有理由让我会想积极地将自己与长濑之间的关系,从根本不想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恢复到可以允许进入视线角落的同班同学,所以我一直没有向她道歉。

  不过九月底,我们的关系突然有了转变。

  下学期的男子美化委员决定由我(前半学期也是),女子委员则由她担任。

  我们维持无视对方的态度,一起精疲力竭。

  就算御园麻由拥有只需健康正常的睡眠时间就足以维生的身心。

  完全禁止和她之外的女孩接触和对话的命运依旧会等着我吧!

  那将会是只有阿道和小麻两个人的生活。

  对我和她而言,那根本不是最至高无上的幸福,而我的修行也还没有完备到让我能达到那个境界,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变成那样。

  正处于这种微妙年龄的我,在晚餐前瞒着她去见名为长濑一树的女性。

  我住在东病栋,和一树住的西病栋坐落方向刚好相反,要走到那里得经过四条走廊、爬两次楼梯。只能用单脚行走的我,现在才深深体会平常能用双脚走路有多么轻松。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比一个礼拜前好太多了。刚开始使用丁字杖的前三天摔得乱七八糟,现在大致上已经习惯,走路姿势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难看,不过手掌倒是长了些茧。

  我在前往西病栋的路上和一名警察擦肩而过。那是为了失踪事件到处奔走的人,也是在医院里没话可聊时可拿来当八卦的话题。其实奈月小姐也有来,她正陪在睡在个人病房的麻由身边。我现在非常不想让麻由一个人独处,除了伤害事件之外还有其他琐碎原因,所以我向奈月小姐提出救援申请,没想到她竟轻易地答应帮忙。就算麻由突然醒来,奈月小姐应该有办法解决吧?万一真的不行了,只要叫她一声「小麻」也就能糊弄过去吧?

  到了西病栋,爬上女性病栋的第二层楼梯,左手边是厕所,右边是病房。因为我没有计划要来个厕所大冒险,只好无趣地向右转。

  这是我第一次拜访一树的病房,打开房门后,病房内当然只有女性,不过四人病房的床位已经三张有人睡了。

  我和躺在邻近病床看电视的阿婆打了招呼,朝房间中央走了两、三步。接着,在最里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风景,左手骨折的一树回过头发现我的存在。我才刚「嗨」地举起左手,一树就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没穿就小跑步地跑了过来。她的面容还是一样天真、紧致没皱纹,与其说像小学四年级生,倒不如说像四岁的儿童,某些部分和麻由有点像。

  「喔喔,是正版的透耶?」

  亏她动作那么机灵,讲话却慢半拍……咦?

  她是那种为了掩饰内心的害羞会使用一点暴力的个性,平常她都会揍我身体一拳当打招呼,但今天却只是上下摇晃身体,并没有对我动手。算了,反正我并没有把挨打当做兴趣。

  「什么正版的,难不成还有加洗的透吗?」

  「拜托相片行洗一下就有了。」

  你以为我比神奇小子或孙悟空还容易复制吗?

  一树将身体重心放在左脚让右脚悬空,朝我身后偷看。好像在确认什么。

  「咦?姊姊呢?」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呵呵——透竟然一个人来,真值得称赞。不过未免来得太晚了吧?你说要来看我已经是三个礼拜前的事了耶。」

  「三个礼拜前我还不能动吧?」

  「嗯嗯?那是今天开始才能动的吗——」

  「不,是一个礼拜以前。」

  「透你这个大懒虫。」

  「因为女朋友管得很严嘛。不过如果不见你一面,就更难让我的人生获得幸福。」要是说这种狂语,肯定会被当成会对小学生说一些危险台词的狂人,所以我当然没说出口。

  「高中生是很忙的嘛。」

  譬如在杂货店当小偷、在森林里找黄色书刊或诱拐小学生(这只是举例)。

  「是喔?可是姊姊说她每天都很闲耶?我会去玩女子足球、上道场、打软式棒球,所以比姊姊还要忙啦——」

  一树模仿姊姊说话的口气,营造出无忧无虑的气氛。虽然我个人认为她的个性并不适合打球或武术这一类要分胜负的竞技游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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