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学校的老师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学生啊?
「……长濑同学?」「不是啦。」「透?」「现在不是啦。」
长濑蠕动嘴唇说着约定两字。啊,我懂了我懂了。
「你脸色很差耶。」
「突,突然不太舒服。」
长濑把手掌往裙子上擦了擦,步伐不太灵活地绕到病床旁。就在此时她似乎发现正把我的手当抱枕睡觉的麻由,眨眼的速度突然提升不少,而被麻由压着的我也冷汗直流。如果麻由现在醒来,要我的命可能比踩扁路边杂草还简单。
「去外面聊吧!」
我这么提议后,不等待长濑回应就直接起身准备外出。我放下漫画并谨慎地移开麻由的手脚后拿起丁字拐,在左脚套上比脚大上一号的超大拖鞋,穿上一点屁用也没有的防寒外套,几乎以竞走的气势火速离开病房。在病房门口回头朝房内一看,看到把棉被当挚友的度会先生脸上浮现茫然以及没有恶意的惊讶目送我们离开,似乎是被我的女性关系吓到了。骗你的。好,我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长濑毫不匆忙、轻轻松松地跟在我身旁。
「我不赶时间啦。」
客观地看着我慌张的样子,反而让她更加冷静,从声音都可以听出她的从容。
「你以为是谁害我这样的。」
「我不认为是我害的啦。」
她丢了个落落大方的回答给我。我只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回答。
「不过,如果要出去外面谈,我原本还期待你是不是至少会借我一件上衣御寒哩。」
长濑表里如一的失望语句里暗藏些许恶意。
不过我不管是意识、情绪或脑袋都没有反应,情感也是。
「喔?怎么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我只是来探病,要你担心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啦。」
就是啊!如果你今天有乖乖上学,难道不会自己准备上下学穿的保暖衣物吗?我在内心悄悄精制了一杯加入一匙恶意的吐槽。
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时,我烦恼着该往上还是往下。最后做出的结论是往上或下并没有太大差别,因此决定上顶楼。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因为看不下去撑着丁字拐的我每爬一阶都得花上一点时间,长濑展现亲切的态度问道「要不要我帮忙?」但是我慎重地加以拒绝,不过通往顶楼的门是长濑开的。
这是我在住院生活期间第二次上顶楼。这个医院占地中最接近宇宙的地方,有萧条的黄绿色长椅和大量洗好的衣物曝晒在冷风中,而现在又多了两个人一起曝晒在冷风里。虽然头顶上是一片晴朗无云的青空配上一轮太阳,降下的却是让人全身发抖的寒气。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当然没其他人,所以这样正好。
「好冷啦。」
长濑吸着鼻涕诉说她的不满,裙子底下的大腿紧紧黏在一起。
「不能去咖啡厅吗?就算只给我水,我也愿意忍耐啦。」
「不行,要是被朋友知道,脸就丢大了。」
「你是刚进入思春期的国中生吗……」
长濑有些不悦地放弃这个念头,和我比邻坐在长椅上。长椅支撑两人的重量,夸张地吱吱作响,长濑的屁股坐下时发出的声响比较大,应该是我的幻听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肺部充满宛如含有冰粒的寒冷空气,努力把堆积在体内如恶脓般的劳累全吐出来。我重复几次这样的动作后,僵硬的四肢回到放松的状态。
长濑看到我恢复冷静,于是开口:
「看到透没事就好了。」
长濑透都叫我「透」,而妹妹长濑一树也学姊姊叫我「透」。从我们开始玩起交换名字的游戏到现在,她们似乎都没改变这个习惯。
××和透,这不适合彼此的名字,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你听一树说的?」
「嗯」,长濑点头。
长濑的妹妹长濑一树(这家伙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是这间医院的常客,不过她并不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小孩。她学习多种运动以及空手道等,所以经常在练习中骨折或扭伤,现在也为了治疗左手伤势而住院。因为我们彼此认识,所以我住院后也和她见过好几次面。
明年就升五年级,所以和浩太同年。
那两个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开心地上学?
「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呀?」
长濑看着随风飘扬的床单和毛巾发问。
「我想空手打破夜晚校舍的玻璃却失败,连脚也踩到玻璃碎片。」
「逊毙了——」
那是一点也不相信,毫不亲切的冷淡语气。
微风迎面吹来,长濑身上的香水味让我的鼻子微微发痒。
「那么,找我什么事?」
干燥粗糙的嘴唇和紧缩的喉咙阻碍我发出声音,这句话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吹散,有没有好好传到她耳里呢?
「什么事?我只是来探望你的啦。」
长濑不争强也不畏缩,只是这样回答我。
「现在这个时候才来?」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