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①就看得到美术教室。日暮时分,走廊昏暗,悄静无声。刚才管乐队还很吵的声音,还有三三七拍子不知何时都停了下来。校舍里面丝毫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美沙还没来吗——
正当我这么想,忽然砰地传来一声充满重量感的巨大声响,同时感觉到走廊的地板正在摇晃。我吓一跳把头缩起来。
「什、什么,刚才的声音?地震吗?」
不,不是地震。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美术教室中传出。
我打开美术教室的拉门往里看,眼界所及,并无人影踪迹。我蹑手蹑脚地踏进室内。一阵颜料的气味扑鼻而来。以讲台为中心,三脚架和圆凳以扇形排开。木制的架子上放置当静物画题材使用的水果饰品,还有颜料等物品。房间的角落放置素描课常见的石膏像——一些很像大卫像、拿破仑像等的雕像并排在那。但是很奇怪,平常这些雕像怕沾到灰尘应该都盖着黑布才对,现在却都被掀开来。而且,这里应该还有米罗的维纳斯像的复制品才是——
「哇!」
走到角落的我,惊愕大叫,吓呆了。米罗的维纳斯像倒在地板上。维纳斯像的正下方压着一个仰躺在地上的男学生。他身穿白衬衫和黑裤。令我讶异的是,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是以前请我吃培根生菜汉堡的不良学生,荒木田聪史。
「可是,为什么荒木田会在这——啊!」我屏住气息。躺在地上的他,四周围沾染大量红色液体。很明显地,如果这些是血,他应该早就没命了。我忍不住大叫:
「哇啊啊啊!荒木田死掉了啦啦啦!」
回想起来,我雾之峰凉,从今年春天担任侦探社副社长以来遭遇过无数事件。或许是平时有做善事,目前我身边从未出现死人。每次的杀人事件都以未遂作结。可是,看来我的好运已经用光。现在我眼前就躺着一具染满血迹的尸体。而且尸体还是荒木田——太可怕了。别看他外表这样,其实他是个好人……
但是,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的时候。这是意外?不,不是。这是杀人事件。他中了杀人魔的诡计,丢了性命。
「也就是说,凶手现在还在美术教室——啊!」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转头一看,已经太迟。「——唔!」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阗黑的人影。一个穿着立领外套的怪异人影用身体从我的侧面撞过来。「哎呀!」我发出一声像小狗被踹的悲鸣后,身体被撞飞到墙上反弹,顺势推倒大卫像,撞碎拿破仑像,然后身子落在维纳斯像的腹部上。这时,明明是石膏做成的美丽女神,不知为何「嗯哼!」地发出低级的呻吟声。但是,现在不是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
穿着立领外套的小偷粗鲁地打开拉门没关,从美术教室往走廊跑去。当然,我不能坐视不管,我立刻起身翻整裙子,往没关的门跑去追捕凶手。可是,下一刻——
「哇!」「呀!」
我吓了一跳,另一个穿着制服外套的女生也跟着大叫。差一点我们俩的头就撞在一块。呆立在我面前的是美术社社长森野美沙。看样子她似乎刚从玄关①走来,正打算进美术教室的样子。她怯生生地看着我,一副搞不清楚状况地问道:
「怎么了!?」详细状况之后再说。
「刚才有没有一个男生跑走?」
「有,往那边跑走……」
美沙指着和玄关①反方向的走廊②转角,我立刻望过去,但凶手已不在那里。
「美沙,你待在这里!」
「什么!?在这里……欸,小凉,到底怎么回事……」
我丢下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她,一个人往走廊跑去。
二
我穿过走廊①,跑向走廊②,往前一看,走廊②也已经看不到小偷的踪迹,但我仍不放弃继续往前追。途中,我来到走廊②和走廊③的会合点,我被迫做出二选一。小偷到底会往哪边逃走。是该继续往前跑去走廊④看呢?还是转弯往走廊③前进?不知道。但是,目前来看走廊③确实没有人。所以照理说,应该去确认走廊④。我瞬间下判断,选择继续在走廊②直线前进。等我加速往前跑,通过尽头转角,来到走廊④之后,忽然——「哇!」「噫!」
——砰!
一阵闷响传遍走廊。现在明明还是傍晚,我的视线却已经被黑暗包围,并且看得到明亮的星星闪闪发光。这次头真的和对方撞在一块了。我手按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确认对方的长相,眼前和我同样按着额头的是一个矮个子男生。我记得我看过这个戴着眼镜、一脸知性的男生。是隔壁班的山浦和也。我立刻确认他的服装,他穿着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没有穿外套。虽然和我看到的穿着立领外套的小偷不一样,但这只是目前的状况,绝不能说他和事件无关。
「好痛……山浦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痛……做什么?我是学生会的社员啊。」山浦和也指着面向走廊④的其中一间房间。是学生会办公室。「我走出房间正在转过走廊转角,你就突然出现了。这回换我问你,你干嘛这么慌慌张张?还有一件事——你干嘛抓我的衬衫,会弄皱耶。」
我紧抓他衬衫的衣袖说:「因为绝不能让你逃走……」
「为什么我要逃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杀人……」正要回答的我望向玄关④,发现好像有人在那里。「啊,详细情形之后再说……跟我来一下!不管啦,快点!」
什么啊,欸等一下,喂,浑蛋——山浦和也困惑地大叫。我拉着他衬衫的袖子往玄关④跑去。那里出现一个穿着立领外套的男生——不是,而是一个留着一头美丽黑发的女生,她穿着修过的短裙和学校指定的毛衣。从她胸前刺绣的颜色来看,是三年级的。即使有些胆怯,但期待遇见凶手的我仍立刻问她:
「刚才有人经过这里吗?」
「没有,没人经过。」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