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午觉吧,我从长椅起身,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咦,这不是雾之峰同学吗?你是来探病的吧,老师的病房在这边喔。」
我一看,白色走廊的另一头,穿着长裤套装的乌山千岁刑警轻轻对我挥挥手。我心头一惊,马上理解状况。她说的老师,一定是指野田荣子老师。她也在这间医院。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将被加藤同学丢回来的玫瑰花束捧在胸前,满面笑容地跑向千岁小姐身边。
「是啊,我是来看荣子老师的,你看,我还带一束玫瑰花来——」
「是是,我看得出来——可是,这束玫瑰好像有点凋零耶?」
「……」那是因为被用过了,没办法。就算凋零了,玫瑰还是玫瑰。「你不觉得很漂亮吗!?别说这个了,荣子老师的病情怎么样?」
千岁小姐遗憾地摇摇头,把我带到一间病房。在单人房的床上,头上包着绷带的荣子老师闭目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睡脸看来仿佛已死去,千岁小姐看着她,小声说道:
「她还没恢复意识。大概是头部受到强烈撞击。不过还好没有性命危险。好像有几处骨折,但都不严重。我想只要她恢复意识,就能很快地恢复元气。」
「是喔,希望她早点恢复意识。」我独自喃喃的同时,在房间里东张西望。「老师的家人都没来耶。」
「嗯,野田小姐没有家属。几年前,她的双亲因为交通意外死亡。她好像还有个妹妹,不过听说那个妹妹也在今年春天自杀了——」
「自杀!?该不会是跳楼自杀之类的。」
「这个嘛——」千岁小姐话说一半,忽然觉得话说太多,立刻闭口。「这是被害者的隐私,我只能说到这里。」
被这么一说,我就放弃继续追问荣子老师的私生活。换句话说,荣子老师现在是孤苦无依。顺带一提,病房是学校替她准备的,算是给无端受累的教育实习生一种补偿。
我将玫瑰花插入空花瓶中,摆在窗边。病房看起来比较有朝气了。接着,我站在窗边,向千岁小姐吐露昨天我没说出口的小疑问。
「坠楼事件发生之前,荣子老师有叫了一声。她『啊』地小叫了一声。我一直在想,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叫一声!?该不会是她发现加藤同学要从顶楼掉下来,才『啊』地叫出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是仔细想想,时机点不对。荣子老师『啊』地叫出声后,还往前走了两三步,这才被压倒。」
「野田小姐叫出声后,到加藤同学坠落之间,有一小段时间是吧。可是,如果那个叫声不是因为她发现有人坠落,那是为了什么而叫?」
「不知道——该不会是老师在现场看到什么了吧。既然『啊』地叫出声,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总觉得她啊得很暧昧,那天现场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吗?」
千岁小姐皱眉回想昨天现场的状况。我也试着回溯记忆,若说现场有掉落什么东西的话,我大概只能想到加藤同学的学生记事本。
「算了,等野田小姐恢复意识后我再跟她确认。虽然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叫了一声——」
没错,暂时性的记忆障碍。就像加藤同学丧失案发前后的记忆一样,荣子老师的记忆也可能暧昧模糊。如果她不记得,那么问了也是白问。当我正在想这些事情时——
千岁小姐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叹。我转头问道:「怎么了?」这时,床上的荣子老师张着水汪汪地大眼,看起来不只是恢复意识,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坐起身。包覆着绷带的肩膀看起来似乎很痛,但她却完全不觉得痛。我又惊又喜地跑到她床边。
「哇!老师,你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荣子老师眼神迷濛地环视病房。「雾之峰同学……这里是哪里?」
「是医院,医院!老师,你不知道吗?」
「没用的,雾之峰同学,她被送进来时一直停留在昏迷状态,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听到我和千岁小姐的快速交谈,荣子老师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会躺在床上……」
「你被牵连进一桩事件中了。不记得了吗?坠楼事件——」
即使听完千岁小姐的话,荣子老师依旧是满脑子问号。
「……你,到底是谁?」
「喔,对不起,我是国分寺署的刑警,我叫乌山。」
「国分寺署的……刑警……啊啊!」一道忽然理解某事的理性光芒,终于附在她的眼眸中。「所以,你是来调查事件的……」
「是的,没错。太好了,看来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就是从顶楼有女学生坠落的事件……」
「什么……女生坠楼……那,我……」
「你当时在现场,还记得吗?」
「现场!?我在现场……什么!」
一瞬间,荣梓老师的脸上浮现颤抖不已的恐惧表情。因为回想到被坠楼的女学生压倒在地的恐怖感吗?可是,看起来不像。荣子老师激动摇头,睁着大眼,用抖动的嘴巴说出:
「不对,这不对!我绝不可能在现场。我那时候在化学准备室和八木在一起。你们去问八木。绝对不会错!」
「……什么!?」
我不由得和千岁小姐对看,因为我无法理解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