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了。那怎么办呢?这样好了,你先把那束玫瑰花还我吧。」
「你怎么说这么小家子气的话!」小奈绪往我伸向花束的手啪地打了一下。「没关系,加藤同学,花你拿去。这不能怪你,头部受到撞击都会暂时失去记忆,这是常有的事。」
「嗯,医生也是这么说。可是,虽然我没记忆,却多少知道一点事。」
「真的啊,什么什么?」我的好奇心被挑起,挨近她床边。
「其实,我制服的口袋中有一封信。刑警把它拿走了,所以我记不得一字一句,但信的内容大概是说『放学后四点到第二校舍的顶楼来』。」
「喔,是谁下的战书!?」
「才不是什么战书啦!」加藤同学瞪我一眼,然后双手交叉胸前,像是作梦般,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才不是那样,是足球社的仓桥学长约我出来的信。」
足球社的仓桥学长是在学弟妹之间拥有超高人气的型男前锋。
「可是,很可惜,那封信好像是假的。据说仓桥学长根本不知道有那封信,警方调查也发现笔迹不符。」
「所以说,有人假冒仓桥学长写信叫加藤同学到顶楼啰。」
「看起来应该是如此。这么说来,我有印象我回家的时候在鞋柜中看到信纸,所以下午四点的时候人应该在顶楼,因为我很守时。可是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
「喔,原来是这样。加藤同学从顶楼坠落的时间好像是下午四点半。中间有三十分钟的空白,问题就在于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
仿佛回应我喃喃自语似的,小奈绪开口道:
「不是仓桥学长而是某个人躲在顶楼某处——例如,躲在水塔后面——加藤同学出现后,他再从背后突袭,将加藤同学撞下顶楼。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坠楼的时间就会是刚过下午四点没多久吧。可是,我坠楼的时间是四点半耶。」
「嗯,没错」我点头。「也就是说,加藤同学和某个人在顶楼见面讲了三十分钟的话。就是那个,呃,该怎么说,男女之间的那种……」
「纠缠不清的事!?」
「对对!纠缠不清的事!」我伸出一根指头,仿佛要将小奈绪的话串起来一样。「然后他们谈到后来,已经一团乱,再谈不下去了,女生不断闹别扭,之后,对方那个男生终于受不了,天啊,我受不了你了!然后把加藤同学从顶楼推落。——是不是这样啊,加藤同学?」
「你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加藤同学撇嘴,手指着出口。「我到底和谁纠缠不清啊,请不要随便想象好吗,让人很不舒服。」
加藤同学心情会不好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对于她记忆暧昧的地方,似乎过分膨胀想象力了。为了获得解开顶楼密室谜题的线索我才假装来探病,现在看来时候也差不多了。「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以此开头,放手问了一个危险的问题。
「加藤同学有没有想到谁会恨到想杀死你,有没有?」
「没——」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僵硬,抱着花束的双手微微颤动。看来状况和预料的一样危险。察觉情况不妙的我们互相使眼色给对方,一步步退到门口。
「想你个头啦!」加藤同学的叫骂声连同玫瑰花束一起飞过来。
我们迅速逃离加藤同学的病房,在白色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我盯着被丢回来的玫瑰花束,发出后悔的叹息声。
「结果,惹加藤同学生气了。早知如此,我就买一束便宜的人造花……」
「你就是有这种想法才会惹她生气。」小奈绪一副「懂吗?」的样子看着我。「对了,加藤同学虽然这么生气,其实恨她的人应该不少。我和加藤同学念同一所国中,那时候她人很坏。」
「真的吗!」听到这段意外的话,我吃了一惊。「是喔,加藤同学在国中的时候是大姐头喔……」
外表看不出来啊,我一个人喃喃自语,旁边的友人一屁股跌到地上。
「喂,你到底活在什么时代啊!?坏女人=大姐头,这是八〇年代的感觉吧。」
好像是。最近走在路上都没被大姐头勒索。
「我说的是,加藤同学是会霸凌别人的人。当时她在戏剧社红极一时,因此对学妹非常严苛,听说很多女生都被她弄哭过。其中甚至还有人因此退社,或不敢来上课。加藤同学上高中以后收敛很多,可是一定还有人对过去的事怀恨在心,特别是低年级的。」
「是喔,顺便问一下,被欺负的人当中,也有男生吗?」
「男生!?不知道,一般来说女生欺负的对象都是女生吧——你想说什么?」
「和这次事件相关的人之中,低年级的就只有土屋吧。如果他是凶手的话,密室问题就解决了。刚好可以套用上去,我是这么想啦。」
「套用上去?这样土屋不就被当成凶手了吗,他一定很困扰——啊,这么晚了。」
小奈绪的视线落在手表,慌张起身。
「不好意思,我接下来有事要先走,希望你不会介意。」
「喔,没关系啊,我完全不介意——顺便问一下,你要去哪里?」
「和网球社的村上学长约会,拜了!」
「……」我呆呆地看着像逃跑般离去的小奈绪的背影,小声地喃喃道:「可恶,高林奈绪子这家伙,我一定会好好介意给你看!」
但是,在医院的走廊上诅咒朋友也无济于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