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哦。」芹泽有夕子老师再次强调,我却认为是事实。
「这么说来,贤三郎先生被野野口教练抓住的把柄,就是这个交通事故了吧?自己造成的交通事故,责任却推给了野野口教练,这就是他的把柄。」
「不、不对!……」八桥京之介突然摇头否认,「如果是『以前杀了人』这样的秘密,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读高中的时候,无证驾驶撞伤了一个小女孩』,这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也不是了不起的秘密。首先,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故了,早就过了时效期,就算被公之于众也没什么,成不了勒索对方的条件。不是吗,有夕子老师?……」
「一般来说,也许是这样。」芹泽有夕子看著脚下,摇了摇头,「但是,贤三郎先生却有所不同。真知子阿姨为什么,会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呢?这是因为被……」
「啊!……」我的脑海中顿时火花四溅,「对了!……真知子夫人在五年前,遭遇了撞车逃逸事件,所以现在才……」
「对。如果贤三郎先生在遭遇过这种事情的真知子阿姨面前,老老实实地突然交代了自己的过去,那样会怎么样——『其实,我读高中的时候,曾因为无证驾驶,撞伤了一个小女孩,责任却由野野口承担了。』真知子阿姨听到他的坦白,当下会说什么呢?」
侦探部长多摩川流司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人格高尚的真知子夫人,大概不会随口说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因为撞伤小孩不算严重,但是,让别人顶罪,性质上和撞车逃逸差不多。」
「对啊,真知子夫人说不定会提出离婚。」
「如果被赶出龙崎家,贤三郎先生就将失去现有的一切了。」
芹泽有夕子老师频频点头,接著,她发表了如下结论。
「我认为野野口教练,并没有要挟贤三郎先生,他是纯粹想担任母校的棒球队教练。他可能提过类似『以前我不是照顾过你吗』这样的话,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挟对方。刚才八桥同学说过,一般来说,三十年前的交通事故,不足以拿来要挟。可是,对贤三郎先生来说,这是自己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因此,面对野野口教练希望,继续担任飞龙馆高中棒球队教练,这样一个纯粹的请求,龙崎贤三郎先生却理解为,他在要挟自己。野野口教练压根儿没这种想法,贤三郎先生却单方面地,感觉到了来自野野口启次郎方面的威胁。我认为这就是这次事件的起因。」
就这样,最后一个谜题,也随著芹泽有夕子老师的推理,终于水落石出了。我有一种迷雾散去的爽快感,同时,伴随著精疲力尽的虚脱,却没有丝毫社团活动成功后,应该有的成就感。
我一口气喝光了已经变温的咖啡,问各位前辈:「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八桥京之介把残留在杯底的刨冰,倒进自己张大的嘴里,这样回答我。
「我们原本以为,自己是站在球场上的选手,是被选拔出来,与『杀人事件』这个强敌作战的男人。但是,其实我们想错了。我们只是坐在球员休息区角落,看著场上选手的候补,实际上场的是真知子夫人、芹泽有夕子老师,还有樱井梓三人。真知子夫人在球员休息区解开谜题那一幕,就完美地说明了一切。」
「不、不对!……」侦探部长多摩川流司突然插嘴说,双眼注视著球场上的激战,「我们既不是站在球场上的选手,也不是坐在球员休息区里的候补。」
他把最后一块御好烧塞进了嘴里,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我们不过是观众。坐在棒球场的外野席上,喝著咖啡.吃著刨冰和御好烧,观看发生在眼前的杀人事件,不时呼喊几句,这就是我们在这次事件中的立场。证据是……证据是……!」
侦探部长多摩川流司一面说著,拚命忍出即将涌出眼眶的、那股懊悔的泪水,抬头看著天,发出吶喊。
「证据就是,我们甚至弄错了龙崎贤三郎这名选手的位置!……」
「对!是这样的!……最差劲的榆木脑袋!……」
「所以,我们才被叫做『三个傻瓜三人组』!……」
「准确地说,应该是『三个傻瓜』,或者叫作『傻瓜三人组』!……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两位前辈为犯下把龙崎贤三郎,错当成理事长这样一个错误,顿时悲痛欲绝。
「不用这样自我贬低吧,你们的作为也很了不起了。」芹泽有夕子老师匪夷所思地,看著两位前辈。
「您不用在意。」我小声地对芹泽有夕子老师耳语著,以免被前辈们听见,「不知道为什么,侦探这种人,都喜欢贬低自己,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在想『哇塞,我才是牛屄老大』。」
「啊,原来如此。」
芹泽有夕子老师放心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倒在长椅上,不到一分钟就沉入了睡眠状态之中。
我再次朝球场看去。某位球员打出的球,高高地飞上可蓝天。
哇,平凡的外野腾空球。
落下的白球被捕手双手接住。欢呼声随即响起,投手板附近欢声雷动。
土山博之助蹲在击球区。好像又输了。
「部长!……」我敲了敲侦探部长多摩川流司的肩膀,庄重地大声告诉他,「比赛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