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是星期二,天气和前一天截然不同,晴空万里。此时是距离晚间散步,为时尚早的放学后。
我和多摩川部长共同拜访了棒球场,三十名左右的队员正列队绕球场跑步,每个人都一脸的认真,大汗淋漓的身姿,在旁人看来神清气爽——就当是这样吧,实际情况是,我在旁边观看,都觉得浑身要冒汗了。我们在队列中搜索土山队长的身影,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个家伙……
就在这时,土山博之助的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球场……
「喂喂!怎么没精打采的!……给我认真一点!……喂,发出声音,发出声音!……一、二、三!……一、二、三!……」
队伍里传来悲惨的叫声:「报告队长阁下!……三拍没办法跑步!……」
原来土山博之助队长已经离开队伍,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领队席上,一只手拿著喇叭发号施令,俨然教练的派头。野野口教练去世以后,他便一手操办所有的练习,和飞龙馆高中进行练习赛那天,被形势所迫而诞生的代理教练,居然被延续了下来。
「哎,可怜的是,那些被强迫进行斯巴达式训练的棒球部队员们。」多摩川部长同情地小声说完,转身走进球员席,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和土山队长打招呼,「哟,土山老兄,看上去不错嘛。我来慰问前线的战士了。」
「哟,多摩川,还好吗?……怎么著,你小子来慰问前线战士啊!……」土山博之助怀疑地斜视著多摩川部长,把球棒狠狠立在面前的地上,「畜生,你说是谁强迫安排斯巴达式训练?」
「什么,你听到了?……想不到你耳朵这么尖啊。」多摩川部长冷笑著说,「我说的当然是鲤之洼学院棒球部队长,四棒三垒土山博之助。」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土山博之助喜笑颜开,「站著聊天不像样,坐吧。有冰的大麦茶……喝吗?」
土山博之助开开心心地收起球棒,拿起一个巨大的水壶,把大麦茶倒进纸杯里,美美地喝了一口。
「找我有什么屌事?肯定跟案件有关吧。」他自信满满地说。
「对,我想你或许知道,野野口教练被杀的原因。」多摩川部长严肃地点了点头,「你有这方面的线索吗?野野口教练和谁有仇吗,被什么人怀恨在心?」
「这个嘛,我不知道。」土山博之助注视著球场说,「那个人就任教练,毕竟只是今年春天的事情;坦白地说,我对野野口教练瞭解得不多。怎么说呢,感觉我还没有来得及瞭解,他就死翘翘个葱了。野野口教练的指导水平一般,但是,他对棒球很熟悉,又有满腔热情。他好像以前就是飞龙馆高中棒球部的,位置是投球手,毕业以后进入社会,还打过一段时间的棒球,不过,他离开棒球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他第一次担任棒球队教练。」
「哦,野野口教练是飞龙馆毕业的啊!……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不能成为他在飞龙馆球场被杀的理由吧。」
「但是,这样就说明,飞龙馆高中里,也可能有人对他怀恨在心。」
「是吗?……可是,野野口教练在飞龙馆高中读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什么啊,以前的事,更有可能成为解决这起案件的关键。」多摩川部长激动地说著,接著又提了一个问题,「你刚才说,野野口教练离开棒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为什么?……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不想打棒球吗?」
「这个嘛,关于这方面他不太想说,大概有什么不愿意说的秘密之事吧,我不清楚。」
「是嘛?……那么,队员们对野野口教练的评价如何?有没有非常憎恨教练的队员?」多摩川部长严肃地问。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土山博之助说著,忽然站起身来,对这个问题的不满溢于言表,「好了,问完了你就快走,我要去给那些家伙发球了。」
「对啊,你现在是代理教练。」
多摩川部长侧目注视著,在球场上跑步的队员们,由衷地说:「土山这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飞黄腾达了,前几天还身为队长,坐在领队席上,如今就是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队员上位的教练了。这种队员教练很少见啊!……西铁的稻尾和中西1、阪神的村山2、南海队的野村3、养乐多的古田4……」多摩川流司呜哩哇呀地胡乱逼逼著,突然一跺脚,脑袋波浪浪地抖了两抖,朝天激动地吼了一声,「啊,我知道了,小通!……」
1指西铁狮队的稻尾和久(一九七O年至一九七四年担任教练)以及中西太(一九六二年至一九六九年担任教练)。
2指阪神老虎队的村山实(一九七O年至一九七二年担任教练)。
3指南海鹰队的野村克也(一九七O年至一九七七年担任教练)。
4指养乐多燕子队的古田敦也(二OO六年至二OO七年担任教练)。
「啊?……你知道什么了,多摩川部长?……」我匆匆过去搭他的话。
「杀害野野口教练的凶手,其实就是棒球队长……」多摩川部长骄傲地宣布。
「喂喂喂,这个,不会吧!……」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多摩川部长。
「喂喂喂,你们两个!……」土山博之助语气狼狈,抬高音调吼道,「别乱说!……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凶手都爱这么说。」
「畜生,我不是凶手!……」
「好了,好了,别这么激动,冷静下来听我说,土山博之助。」多摩川部长一脸地坏笑,「我并没有乱说。我解释给你听好了,你对野野口教练一直不起用自己,深深地感到不满,身为高中生,你想在最后一个夏天出场,以正式队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