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如果一个人去,可能会感到害怕,晚上的杂树林,就像深幽的森林,漆黑一片。但是桥元先生认识路,我们没有迷路,就径直去了棒球场。」
芹泽有夕子老师陶醉地眯缝起眼睛,回忆当时的情景。
「啊,那天晚上,挂在夜空的月亮很漂亮,四周静悄悄的,能听到的只有草丛里传来的虫鸣。一个浪漫的夜晚,没有人的杂树林小路上,并肩而行的俊男美女(对不起,是她自己这样说的)。没有白天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酷热,凉爽的夜风轻轻拂来,吹起我柔软飘逸的秀发,飘扬在他的耳畔……唰!……唰!……他终于抑制不住,用灼热的目光注视著我,呼唤我的名字——芹泽,芹泽,他大胆地说出『请和我交往』。就是这样,怎么样,各位男生?」
「——这次他想让你陪他做什么?」
「那个,赤阪!……」芹泽老师悲伤地摇了摇头,「他想谈恋爱……和我,轰轰烈烈!……」
看吧,最终还是这么回事儿嘛。
「你怎么回答的,芹泽老师?……」我歪著脑袋,好奇地笑著问,「总不至于说『那以后请多指教』吧?」
「我这样回答也没什么不对吧。」女教师满不在乎地说著,「不过我说的是:『让我考虑一下。』……哎呀,这种事情无所谓啦,重要的是:当我们聊这些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九点。」
「地点是在杂树林里?」
「不,准确来说,他向我告白的地点,是在散步道旁边,三垒那侧入口的门前。我们在杂树林里,漫游了一会儿小碎步之后,很自然地就走到了那里。桥元先生对我告白以后,简直紧张得无所适从,便扭过头来,透过铁门上的小窗,看向球场里面。」
「你们没有进去吗?」
「进不去,门从里面闩上了,虽然很想进去看一看。」
「老师您没有透过小窗户,偷看球场里面吗?」
「我也看了。因为桥元先生往里看了一眼之后,指著里面说:『咦,好像有人。』我就被吸引了过去,把脸靠在门上,和他肩并肩比翼双立著,透过小窗户往里看。看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球场上,还真的有一个人,人影从一垒那侧的暗处走过来,穿过投手踏板,跨过三垒的垒球包,逐渐靠近这边。我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只是感觉毛骨悚然。被杂树林包围的棒球场,此时暴露在月光之下,耳边传来唧唧的虫鸣声,神秘的夜晚,没有人的三垒入口,战战兢兢并肩行走的俊男美女,微风吹起我的秀发……」芹泽有夕子老师自我陶醉地,捋著她那一肉飘柔的黑长直发,「就在这个瞬间!……」
「啊!……」
「哎呀,赤阪小兄弟,当时没有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芹泽有夕子老师残酷地否定了我自以为是的推断,得意洋洋地痛快大笑起来,「事实是这样的……桥元先生看著走过来的人影,指著窗户说:『那不是叔叔吗?』听他这样说,我也摸著胸口放心了,不明身份的黑影,确实是贤三郎叔叔。」
「啊,为什么贤三郎先生,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桥元先生同样秃子挠头,搞不明白。这时贤三郎叔叔透过窗户,看到了我和桥元先生,他大吃一惊,问我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著还打开门闩走了出来。桥元先生告诉他,我们正在散步,反过来问:『叔叔,黑更半夜的,您怎么一个人猫在这里?』贤三郎叔叔回答:『我在遛狗啊。』」
「狗?……就是那条名叫『维克多』的黑狗吗?」
「对。原来贤三郎叔叔带著夫人真知子阿姨和吉野女佣,一起来飞龙馆球场遛狗了,当然也是出来乘凉,只是我们两个不知道。」
「那么,和夫人一起遛狗的贤三郎先生,为什么一个人穿过球场,突然出现在三垒一侧呢?」
「对,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好像是这么回事,贤三郎叔叔和真知子阿姨她们,一起到达飞龙馆球场的时间,是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正好与我们相反,他们走的是一垒那边的入口。贤三郎叔叔发现那里的门没有锁。」
「呃,请等一下。」我不禁大叫起来,「星期六晚上九点左右,一垒那侧的大门没有上锁……啊,对了,这样说起来……」
我回忆起一个场景,昨天的练习赛,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贤三郎先生责怪胁阪教练,没有锁门的场景。原来让他生气的,就是这件事情啊。
「那个球场的锁是什么构造?我记得门是往两边开的,但不记得锁了。」
「情有可原,因为那个球场的大门上,没有可以被称为锁的东西,只有内侧的门闩,一垒和三垒一样。」
「从内侧用门闩锁门?那总会有一扇门没有办法锁啊!」
「我也是昨天出了那种事情以后才知道的,其实锁门的方法很简单。最后离开球场的人,先把三垒边的门从内侧闩上,然后从一垒这边出来,再从外面用链锁锁门。两扇门上各有一个『コ』字形的把手,用链子把两个把手串在一起,再锁住链子的两头,这样就锁好门了。喂,小乖乖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和八桥京之介同时点了点头,部长还在专心烹制炒面御好烧。
「虽然这锁很原始,但很牢固。」八桥京之介点著头说,「不过,星期六晚上九点左右,有人打开了这条链锁。」
「啊,不清楚是被人打开了,还是一开始就没有上锁。当时贤三郎叔叔认为,那里不是被人打开了,因为链条挂在两个把手上,但两端却没有锁起来,根本起不到锁的作用。当时贤三郎叔叔考虑得很简单,就是『棒球部的人没有锁好门』吧。」
「没有锁好门吗?……」我诧异地问。
「嗯,开链条锁的时候,需要钥匙,但锁的时候,只要把锁钩插入锁洞,那就可以了,所以,以为锁好了,其实并没有锁上的情况,倒是时有发生。贤三郎叔叔认为,那天也是这种情况,便没有继续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