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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
这是亚弓冷冷发出的声音。
“事已至此,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还在装腔作势,打开天窗说亮话又如何呢?我们可没时间奉陪你那些把戏,大家都很忙的。”
“别着急。你们还有时间,至少比我多。”
面具人轻轻扬起手,制止了正要开口的耕平。
“请观赏一个余兴节目吧。没错,你们还有时间,还有未来。但是,未来并不唯一,而是从现在这条树干上分出的无数根树枝。试着看下其中的一根树枝吧。”
面具人动起手指。周围的景象暗了下去。不多久,耕平一行面前慢慢浮现出了影像。
……季节不知是春季还是秋季,这是个吹拂着舒畅微风,清爽晴朗的下午。在被行道树环绕,贴着装饰地砖的步道上,一对男女正肩并肩地走着。男性随意地穿着衬衫,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和三十岁之间。女性大概刚过二十岁,有着一头带有和缓波浪的茶色及肩发,戴着贝雷帽,穿着乳白色的套装西服,胸口抱着素描本。
耕平毫无理由地便理解了。啊,那是十年后的来梦和自己。
看起来关系很好,过得快乐而又幸福。太好了。已经结婚了吗?不,形式怎样都行。充满生气的眼瞳、温柔的笑脸、淡玫瑰色的脸颊,来梦跟自己往最好的一面预想的一样成了个美女。男性那边——也就是自己,虽然随便怎样都好,不过他正在说着什么。就听一下吧。
“我现在都无法相信呢。想不到你竟然能用那部作品拿到黑岩泪香奖*哪。明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参赛的。”
*译注:黑岩泪香是日本明治时代著名思想家、作家、翻译家、侦探小说家、记者。文中奖项为虚构。
“所谓‘无欲者得胜’哦,耕平哥哥。”
看来来梦就算成了大人,说话措辞上也和现在没啥两样。
“侥幸中奖也要有个度啊。”
“不过第二作也卖得很好,获得的评判也不错不是吗?”
耕平笑着,轻轻拍了下来梦的贝雷帽。
“第二作之后便是第三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话说来梦,绘本这边怎么样了?”
“嗯,明天要和新来的编辑会面。”
来梦扶了扶胸前的素描本。
“是吗,你也终于是个绘本作家了哪。”
“和我原先预想的不太一样呢,明明想做你的秘书兼经纪人的。”
“说什么呀。你不用管我,一定要发挥自己的才能才行。”
“那样的话,就让我帮你的书画插画吧。”
“我的作品可是怪诞推理小说哦。用你的画就太可爱了啊。”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画一幅可怕的画的。”
“真的?”
在笑声中,两人又一次肩并肩,行走在阳光下……
II
幻象犹如咸海的海水般蒸发,只剩下饱含盐分的空气。耕平、来梦和亚弓互相看着对方的表情。面具人展示这种东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真是令人羡慕的未来呀。”
假面人的嘲笑声仿佛丧钟般响起。听到这声音,不得不令人觉得,他展示这幸福的未来不可能出于善意。看来他心怀某种恶意,打算玩弄耕平一行人的心。
“也有未来与此不同哦。总之你们看了就知道。”
现实——或者说眼前的室内景象又一次远去。给人以舞台暗转的印象。不过,一次暗下去之后,视野却一直没有变亮,而奇妙的影像便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虽然昏暗,但并非夜晚。黯淡得有些异样的黑云浮在低空,笼罩着整个城市。几盏路灯与其说是放射出,更不如说是在勉强维持着孱弱的光芒。半数建筑物的窗子里漏出了灯光,反过来说的话,另半数建筑物则是一片漆黑寂静。充满湿气的寒风呼啸吹过街道。
一对男女正在行走。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女。是耕平和来梦。看起来和现在的年纪没什么两样。他们身穿凑成一对的黑色夹克衫加牛仔裤,背着旅行背包,说是一身行装也不为过。不久,两人发现一家与便利店和快餐店各搭上些边的商店,往那里走去。
商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两名男性站在收银台前聊着天。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像是店长的样子,而另一个比他年轻的估计是店员。
“自从大地震以来,就没什么好事哪。”
“东京现在怎么样了呢?”
“天知道,听说银座和六本木那里到处横着烧焦的尸体,连清理的人都没有。不过,TV新闻里能有多少值得相信啊……哦,有客人。”
男人们的视线转向年轻人和少女。尽管嘴里说着“客人”,可男人们的态度却毫无热情和敬意可言。他们的眼神里是看陌生人时的冷淡。年轻人假装不知,看向玻璃柜台,对着少女小声私语几句后便点了单。
“请给我热狗和辣酱热狗,再加两杯咖啡。”
哦,店员有气无力地回复后,便将所点的物品塞进微波炉。店长则满脸怀疑地瞪着两人。
“你们两个的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哪。”
“是吗,我们才到这个城镇。”
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