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还想坐多久?给我站起来。”
听到亚弓无情的命令,森本慢吞吞地站起了身。他皱着眉头,看来全身多处的瘀伤正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他踉踉跄跄地单手扶住墙壁,总算是支撑住了身体。他带着憎恨的眼神向四周张望,当与彼得·库尔滕“刚砍下的头颅”双目相对时,却又慌忙移开了视线。
IV
亚弓将视线落在瞄准森本的手枪上品鉴起来。
“这把枪,不是托加列夫呢。”
“是吗?”
对耕平来说,他完全不知其中差异。他曾经认为,俄制手枪全都是托加列夫手枪。
“这是马卡洛夫哦。它较之托加列夫更小更轻,在各种场合下的性能都很好。”
“你知道得真清楚哪。”
“我拍电影的时候拿它做过道具。姑且多加一句,是海外的外景拍摄哦。”
这时,另一个人的声音与亚弓的话语声重叠了。
“哎呀哎呀,真是看不下去哪。”
森本全身僵住发起抖来,他的身体颤抖得连声音都能听到。他发觉了。这个声音,是之前对森本一行人宣告“惩罚”的声音。
“是谁?刚才的声音?”
耕平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站在那里的,是一只布满铁锈的金属公鸡。这完全与耕平的预想不同。那只装饰在萨克森豪森之桥上的公鸡雕像,正站在地上仰视着人类。明明是人造物体,它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了表情。它的眼神中充满着优越感,仿佛一个高年级学生正望着自己的学弟学妹。
“是你吗?”
耕平很困惑。如果是鸡那样高亢尖锐的逼真声线,那么估计还不会觉得不协调。可是,这种沉着冷静的声音,怎么也不配它现在的主人。
“希望诸位能干得再稍微漂亮点。要不然,我也没法好好为诸位领路。”
“……你就是领路人吗?”
耕平想起了手机中对方的“有人为你带路”这句话。虽然是想遵守礼仪,不过用“你”来称呼金属公鸡也太荒谬了。亚弓轻笑一声,看来她察觉了耕平的心情。
“既然是公鸡,就给我像公鸡那样说话。”
耕平开口说道,一边心想自己还真是不讲理。公鸡则优雅地冷笑起来。
“您说像公鸡那样说话,具体说来又该怎样做呢?是指更加尖细、更加吵闹、更加粗鲁吗?估计您想像的是公鸡普通的鸣叫声吧,这是偏见。所谓的偏见,都来自于知识和想象力的贫乏。”
“真抱歉哪。”
耕平拉下了脸。被金属公鸡给驳倒,实在是心有不甘。可让这只喋喋不休地挖苦着人的公鸡再继续别扭下去也很麻烦,看来只得姑且先甘拜下风。
“没错,就算是蠢货,只要还能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那就还有救。”
森本总算镇静下来,望向了公鸡。
“这机器人是哪家公司制造的,做工真不赖哪。”
看来,森本认为这只满是铁锈的公鸡是机器人。既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对心理健康也有好处。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打算买光他们的股票,拿下他们的公司吗?”
亚弓冷冷的问道,并用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将它扔向了“主任”森本。他笨拙地接住后一看,原来是一小包餐巾纸。
“用它把血擦了。”
森本尽管很疑惑,不过还是撕开包装,抽出纸巾擦起脸上的血来。
“男人的鼻血对旁观者来说更觉得厌烦。别以为我是在体谅你。接下来就出去吧。”
耕平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刻迈开脚步,而是对着刚擦完脸上血迹的男人说道:“你先走。”
耕平可没有那种气魄,能容许没有信用的人站在自己背后。“主任”森本真吾的双眼射出了凶狠的白光。亚弓见此立刻说道:“还很反抗呢。太麻烦了还是解决掉算了。”
“等等,等下。”
森本慌慌张张地同时摇起手和头来。
“我没想过要反抗。只是因为身体很疼,没法立刻行动罢了。”
“可你刚才的眼神很凶狠呢。”
“我生来眼神就凶狠,请不要太较真啊。既然事已至此,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因为缺了颗门牙,他的声音有些可怜,同时也少了些诚意。
亚弓对他下令:“那么你把公鸡放在左手上,右手放在腰后,走在我们前面。”
“知道了呀。”
回答完后,森本小心地看了一眼亚弓的表情,然后主动订正了发言:“我明白了。”
“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这种态度呢。”
森本露出假笑,然后默不作声地左手抱起了公鸡,右手贴到后腰行走起来。耕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反而愈发高涨起来。他感到这危险人物变得更加危险了。像森本这种人,必须小心不要将他逼上绝路,这点耕平还是清楚的。可具体能操纵他到何种地步,耕平就无法判断了。估计还是在某处跟他分开为妙,并且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