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腥图书室——
如果说刚才的经历是梦:那么现在回来的现买世界也像梦一样,而且是恶梦。
包围四周的黑暗逐渐被漂白,色彩也开始复原,原本无声的静寂也随着转变成喧闹声。天花板的粗橡树梁木在眼前崩落,耕平和来梦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开,撞到了后面的人,三个人差点纠结在一起滚倒在地上。当他要道歉时,才发现那个人是北本先生。他们草草打过招呼后,耕平赶紧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北本先生,我们消失了多久?”
“一分钟左右吧。”
“那就赶快解决这件事吧。”
耕平很快地做了说明:对雪怪来说,吹蛋型笛子制造出他们的人就是拥有命令权的人。如果有多数人连续吹笛子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就会成为拥有命令权的人。那么,只要最后吹笛子的松仓正晴下停止命令,怪物们就会静止了。北本先生知道后,就马上找出躲在暖炉下的松仓正晴,把事情说给他听。
但是,听到自己有处理这个状况的能力时,松仓先生却没有雀跃的表情,相反的,优柔寡断四个字镶嵌在他的脸上。
“如果我叫也没有什么效果的话,怎么办?”
“总之先叫叫看嘛,没有效的话再想别的办法吧。”
可是,如果无效的话,谁来负这个责任呢?叫我负责的话,我可负不起啊!”
北本先生实在忍不住地发起脾气来。
“好,我来负责任!如果不行的话,就把我丢到怪物脚下!所以你赶快叫吧,或是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母亲的许可才能发声?”
这句话马上起了效用,松仓先生从一片混乱的现场中摇摇晃晃地爬出来,他把双手围在嘴边大声叫:“停!停!停下来!”
非常戏剧性的,怪物们维持着高举前肢、高举后肢、牙齿咬住屋顶、前角插进墙壁的姿态,停了下来。该掉下来的天花板掉下来了,该崩坍墙壁崩坍了,该倒的家具全倒了。倒到一个程度后,就只剩下瘫痪在地上的人们,像半废墟似的发出呼吸声。
耕平不想浪费时间。
“北本先生,请跟我一起来。”
“你要去找宗家?”
北本先生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用手掌整理紊乱的半白头发,与来梦并肩跨出步代。破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善后的工作,当然是留给青雅流的人来做了。
“喂,北本先生,再来该怎么做啊?”
松仓先生困惑的声音随后迫了上来,北本先生转过身去,苦笑着问耕平:“该怎么办?”
“走出去,命令它们变成原来的雪堆就行了。那个人自己就不会用大脑想一想吗?这么说也许对老人家有点失礼,可是”
耕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快。
“他比我多活了三倍的岁月吧?”
“不过他还是值得同情的,都是因为他的母亲太过强势,所以,在他母亲的命令和指示下,他可以做的很好,可是,要他自己负责出主意就有点难了。”
北本先生又露出了苦笑。
“耕平,你是放弃继承权的人,可是对那些没有勇气放弃、一心只想抓住既得利益的人来说,来自双亲的心理压力是非常沉重的,因为一旦被双亲丢弃,就一切都完了。”
“我也没有什么杰出的勇气跟决断力,请您不要这样称赞我。而且,到大学毕业为止,我还是要从父母那里领取生活费呢!”
他们边谈边走向图书室,那是城堡里最深处的一间房间,也是来梦接受“面试”的地方。耕平想,宗家大概会像个城堡即将陷落的城主一样,躲在这个房间里。雪怪们的破坏一直延伸到了深处:走廊下的窗户连同百叶窗、窗棂一起崩落,冷空气窜了进来,地上满是散乱的玻璃,在脚下发出不满的声音。耕平简短地说完在哈尔滨发生的事后,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日的地。
敲门后没有响应,一行人决定无视礼仪的存在,他们将没上锁的门推开了。
看到坐在摇椅上的宗家时,耕平一时之间产生了错觉,好像这里是六十年前的哈尔滨,他又再见到了坐在店里深处的老废女妮娜。宗家一身妮娜的打扮出现在耕平他们的面前。她的身旁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本书,是一本皮封面上画着乌洛波洛思图案的古书。
“对不起,宗家,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北本先生行了一个礼。耕平把谈判的事让给长辈们,自己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宗家,准备看宗家表现出怎么样的言行举动,他就采取怎么样的作战。其实,这样说是比较好听,事实上是见招拆招的策略。
宗家只是沉默,也不回礼,甚至没有问城堡为什么被破坏一半?又为什么一切的骚动都突然静止了?”这表示她什么都知道了,耕平这么想。
北本先生毫不客气地继续话题,告诉她有很多人因为她的过去正面临灾难。当北本先生提到哈尔滨这个字眼时,宗家才有了反应。
“是不是笛子跟你们说了什么?那女孩很会说谎的。”
北本先生露出了十分严厉的表情。
“把学生称为骗子的老师,是得不到社会的信任;同样的,称自己的孙子是骗子的祖父母,大概也一样吧?因为人们会论及教育者的责任。”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种事。”
宗家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其实北本先生也不想跟她争辩,只是她一直顽固地缩在甲胄里,非把她拖出来问清楚真相不可。不然的话,就不能安全退离,回归正常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