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方向。破裂迸散的冰像白粉一样满天飞扬。龟龟裂突然停止了前进,隔了半秒钟,一条手腕粗的红色半透明绳子从那里跳出来。它一出现在冰上,就化成一条有自我意识的蛇,开始扭曲着身子爬行追逐冰上的两个人。
耕平用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速度追上来梦,抓着她的手,再改变方向,在千钧一发之间躲过红蛇的追击。接着,冰又在别的地方破裂,另一条红蛇在飞散的冰片中跃起,两条蛇从左右疾驰,企图夹击他们。
“不对,那不是章鱼”
北本先生茫然地喃喃自语。
“那是水母!”
的确有红色的水母存在,也有栖息在淡水的水母。但是不能把它跟眼前的生物混为一谈。
“如果是水母的话,会有刺。耕平,不要被刺到了!”
耕平当然不想被刺到。他拉着来梦的手,努力朝岸边滑行。水母好像察觉到他的企图,便绕到前方阻绝他们的去路。
水母的罩子看起来像个红色的巨大果冻,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空洞。因为它的嘴巴是张开的,嘴巴的直径约有一公尺长,边缘密生着像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不用说,那一定是尖牙,问题是水母有牙齿吗?当然这个巨大物体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超越常理的事。
耕平和来梦又改变了方向,这已经是第五或第六次的转弯了。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触脚的前端可以自由的挥动,很危险。所以他决定接近水母。卯足力地穿过红色触手的中间部分。
溜冰鞋的刀刃变成了凶器,被切断的水母脚散落在冰上,水母虽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但是圆形的嘴巴不断地开开阖阖,发出超越人类听觉的波动,结果在冰面上震开了数个小不的裂痕。耕平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距离湖岸只有五十公尺了,不过数秒钟而已,时间支长的令人无法相信,他们的疲劳已经接近界限点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从冰上滚到岸上,但是还不可以完全放心。昨天晚上,那个红色生物甚至侵入了城内,可见它可以用某种方法在地方移动,北本先生用两手捉住来梦和耕平,拚命拉走他们,三个人连滚带爬地冲进离湖畔有点距离、被白雪覆盖的灌木丛里。雪上留下了一个人的脚印,还有两个人的膝盖痕迹。
水母的两三只触手爬上了雪地,像敲打钢琴键一般,在雪面上到处跃动,好像在搜索着。
这时候耕平和来梦正准备脱下溜冰鞋,耕平要触开鞋带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戴着手套,他想把手套脱下来,却发现没有那么容易,如果硬要把它剥下来的话,毛线恐怕就要散了,来梦看了,赶紧伸出手来帮耕平解鞋带。就在这时,北本先生松了一口气说:“回去了。”
两个人终于换好鞋子站了起来,现在不赶快走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了。
“水母是吃什么生存的?”
“浮游生物之类的吧。”
“连鱼都没多少的贫瘠湖,还有足够的浮游生物喂饱那么大的生物吗?”
虽然这句话绕了一个大圈子,北本先生还是听懂了耕平想要说的话。他眺望着湖面,破裂的冰漂浮在水面上,水面上映着天空的颜色,湖底隐藏着红色怪物的身姿。
“说不定是湖底下有洞,可以通到某个地方去吧。”
“应该是通到某个有很多食物的地方吧。”
或是通到某个有人喂食的地方呢?耕平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城堡里的人?”
来梦抬头看着耕平,耕平歪着头沈思。本来这么做是应该的,可是
“跟他们说大概只会被笑吧。”
“我也这么想,不过被笑就被笑,还是跟他们说一声吧。”
北本先生恢复了冷静,露出一种久经人事的世故表情。
***
松仓先生换上西装,站在大厅里。因为青雅流的宗家,也就是他的八十五岁老母就要到了。
他虽然是理事长,但是对宗家就像封建时代的家臣一样顺从,甚至可以说是卑屈。
“对不起,在您正忙的时候”
北本先生一开口跟松仓先生说话,松仓先生就露出很困扰的表情。他们低声谈论红色小母的事,松仓先生是大笑了起来。接着则矫情地用手遮住了嘴巴。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呢,北本先生?”
“我只是要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目击过那个东西。不要日后责怪我们为什么当时没有说?”
“我知道了,总之等一下再谈吧,等我闲下来了再仔细听你说。”
北本先生点头后,松仓先生就急急忙忙地走向大厅一角,开始指示管理员夫妇做事。北本先生皱着眉头,一手按摩着腰际。
“哎呀,事情告一段落腰就疼起来了,我大概是运动过度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吃过午餐就躲在房里吧。反正青雅流的干部会议又不干我们的事,他们也不会理我们的。”
“不管那只水母怪物吗?”
北本先生又开始敲打背部了,来梦赶紧绕到后面帮他捶背。
“啊,谢谢你,来梦。那只怪物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电影里演的都是事实,只要怪物还没有出现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面前,目击者的话都不会被当一回事的。”
他们三个人暂时把有关于红色水母的记忆收起来,好好养精蓄锐,以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