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耕平的运气还真背,在下雪的时候到。”
“要打搅您了。”
“不必客气,反正这不是我家,你就好好玩一个礼拜吧。”
北本先生本来就打算招待他们两个去滑雪场,但是松仓先生邀请他到城堡来,他就顺便把他们两个叫来了。刚开始他婉拒过,可是松仓先生说“那就把他们一起带来嘛”,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谢绝了。北本先生带着来梦先在二十五日就到了,耕平则在结束短期的家教后,在第二天抵达。
一进到屋内,就传来配合钢琴伴奏的女性歌声。
MaxweLLton_braes_are_bonnie
Where_early_fa's_the_dew
An'_it's_shere_that
Annit_Laurie
Gi'_ed_me_her_Dronise_true
用原来的苏格兰语唱着《Annie_Laurie》这首歌。
“听过好几百次了,还是很好听。”
喜爱居尔特民谣的北本先生开心地说着。耕平也喜欢这首曲子,不过演唱者是谁呢?她开朗的歌声反倒突显出了古城沈郁的气氛,这点连北本先生也感受到了。
“她其实可以再唱得含蓄一点,这么老的城堡说不定会因为石头产生共鸣而坍崩呢。”
“好像是颇有来头的世家呢,大概流传有不少故事吧?”
“放心吧,现在的城主会很自傲的告诉我们这段历史的。”
以前读过的世界史,像水泡似地在耕平的脑海里迸开来:斯图亚特王朝、都铎王朝、蔷微战争、百年战争、清教徒革命、黑死病、首长令、统一令、西蒙德蒙非尔、克伦威尔真的背得非常辛苦。历史故事本身应该是充满了乐趣才是,结果被迫记忆的却全是土地制度、税制之类的。
“这次三个人都到齐了,实在太好了。”
北本先生会这么说是因为育幼院的院长曾经劝告他说:“请想想其他小孩的心情,如果他们知道你特别眷顾立花来梦会很难过的。”
院长的意见很中肯,北本先生必须兼顾到这一点,所以他招待育幼院所有的小朋友去滑雪旅行,只带来梦一个人到城堡来。耕平不得不感叹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可是北本先生解释说他这么做是因为捐款给立案的福利机构可以免税。
“来梦,你带耕平到房间去。我先去沙龙陪城主说说话,你们放好行李就下来。”
“就这样吧。”
“走吧,耕平大哥。”
来梦拖着耕平的运动背袋,耕平也没什么异议,就向北本先生行了一个礼,任由来梦拖着他走了。
来梦在城内来来回回探险了一天后,好像颇有心得,毫不费力地当起耕平的导游。突然,她回过头说:“我还以为城堡会更明亮、更漂亮呢!”
耕平不禁笑了起来,他知道来梦想到的不是城堡,而是宫殿。他们正在走的走廊,铺着石板,天花很高,拱形窗户上的百叶窗紧闭着,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可是,房间内的装潢和家具都是一流的:一张双人大床,还有电视,暖气也装上了。隔壁是来梦的房间,再隔壁是北本先生的房间。
也就是说,来梦的房间由北本先生跟耕平左右守护着,如果要更安全的话,大权就只能在门前摆一对石狮子了,耕平想着想着不禁苦笑:“这次是应北本先生朋友的邀请而来,干嘛要这么小心呢?”不过,随后又想“无论到任何地方还是小心一点好。”
浴室里只有白色的陶制浴缸、马桶跟洗脸台。看来西洋人的城堡并不是什么舒适的住处。如果在阴冷的冬天,窝在这样的房间里点着煤油灯写东西,可能真的会让人相信有魔女跟狼人的破在吧?耕平没有去过苏格兰,但是听北本先生说初秋的时候,那里的景色简直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开着车子,每隔五分钟就可以看到散落在谷间或山丘上的古堡。耕平心想,不管将来有没有机会去观光,都可以把这次当做模拟体验,只可惜现在是冬季。
他放一行李,把羽绒外套扔进矮柜里就走出房间。
城主松仓正晴的名字很像江户时代诸侯的名字,听说是北本先生的大学同学,他的风采翩翩,五官轮廓分明,头发和胡须也都黑亮亮的,如果当舞台演员工定会很抢眼吧?
“你们的事北本先生都跟我说过了,尽管待着,不要客气。”
他的声音爽朗宏亮,给人充满生命力的印象,但他身边的年轻人却跟他恰恰相反,他们大概二十出头,不但沉默的出奇,身子骨也细瘦的很。
“这是第男博信、长女笛子、次男光树、三男赖之。”
“北本先生,你干嘛这么快就揭开迷底嘛,害我失去了出谜的乐趣。”
松仓先生放声大笑,但那四个孩子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耕平心想,他们可能是不高兴自己的名字被拿来当玩笑的语柄,可是,看他们的表情又好像不是这样,只是给人一种奄奄一息,没什么生气的印象。
“不过,这个城堡真的是不得了呢!”
北本先生很唐突地转移了话题。
“花了不少钱吧?”
“没你想的那么多啦,城堡本身的价格加上解体费、运送费、组装费、还有内部装修、家具等等嗯,全部还不到十亿日币呢,不过,这不包括土地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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