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夜半歌声 第二章 大天使的十二小时

  第二章大天使的十二小时——

  林荫大道上盈溢着秋意和落叶,午后稍晚的阳光洒落地面,在地面上画出了树木树影的马赛克图案。再加上人影,路面本身就像皮影戏的舞台了。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踩过落叶和树影走着,自然毫无矫饰的穿著一件夹克,说他是薪水阶级的嘛,倒还更像个参与学术或创作活动的人,不成型的头发跟金黄色的阳光纠结在一起。

  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年轻人的视线中,是一位女性,年龄约莫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一袭夹克、洋装配上裙子的装扮,像流行杂志上活生生的彩页。略带褐色的头发呈现优美的波浪曲线披洒在肩膀上。一样略带褐色的眼眸流露着楚楚动人的色彩,直视着年轻人。年轻人傻傻的杵着,拔不开脚步。美丽的姑娘在枯叶上滑行似的跑了起来,将身体投入年轻人的手臂里

  “耕平!”

  “来梦!”

  光线在两个人四周如万花筒般地舞了起来。

  “哇,羞死人了。拜托饶了我吧,这像什么样子啊!”

  不知道是哪里爆出某人的思维

  虽然到了一半就发现是一场梦,却很舍不得就那样醒过来,即使在梦里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残局。

  耕平的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但不是那片天天在便宜公寓中看的天花板。如果是建筑家的话,大概会使用别的形容,可是一般凡人只能用“花了更多钱的天花板”来形容。昨晚,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耕平成为北平先生预计外的客人,留宿在北本先生家。

  “在梦里,来梦一直叫着耕平呢,嗯,总不能叫她加先生两个字吧?”

  耕平望着天花板苦笑。他还是觉得听来梦充满精力和信赖的叫他一声“耕平大哥”比较符合彼此的关系和心态。

  耕平起身离开床铺。这个房间只有六个榻榻米宽,但是和耕平住的公寓完全不一样。北本先生家的,应该说是北本府邸二楼的一个房间是客人专用的和式房间。早晨的阳光透过纯白色的窗格纸,温和的照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壁间摆饰着景德镇的白壶,散发着深沈的光泽镇坐在那里。

  耕平穿上放在枕头边的衣服,把棉被折好后放进橱柜里。正想去借个洗手间,走到走廊时就遇见了同宿的客人,也就是住在隔壁房间的立花来梦。

  “早,耕平大哥。”

  “早。”嗯,还是这样叫比较好,耕平自然的点点头。两个人肩并肩,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下楼梯。

  “昨晚睡得不怎么好。”

  “我也是,尽做一些奇怪的梦,来梦也是吗?”

  少女微微一笑。

  “嗯,还有因为好久没有一个人睡了,睡的不太安心。”

  啊,原来如此--耕平对自己的不了解感到不好意思。来梦从小就是在育幼院长大的。一直有室友同住,根本和单人房无缘。昨天晚上一个人睡在客房,也难怪她睡不好。

  耕平觉得来梦很可怜,不过这也许只是一个住惯单人房的人对她的一种关怀。

  “常常都是一个房间住三个人左右吗?”

  “住四个人呢,来梦最年长,其他三个是五年级、四年级、三年级。”

  “咦?三个低年级的学生啊,来梦也真辛苦呢。”

  “没办法,我已经六年级了嘛。不管是在育幼院里或是学校都要照顾低年轻的年生。”

  “真是太了不起了。”

  “可是偶尔也有出糗的时候”

  来梦笑着,脸上绽放出的绚丽光彩挑动了耕平的心。就世俗的眼光来看,来梦算是个不幸的孩子。父母双亡,而且还是很不寻常的死法。无依无靠地被寄养在育幼院里,为了寻找母亲而展开的旅程又遭遇到奇怪的事件,陷入确认母亲死亡的困境。不管是命运的女神还是大天使,是不是能够对这个小女孩再好一点呢?

  可是,来梦似乎无意去诅咒自己的命运。就像耕平自己,在精神的某处有个通风口,可以舒解让人窒息的家庭带给他的压力一样,来梦也有这样的通风口吧。而且说不定比耕平的还大、还优秀,只希望这难得拥有的通风口不会因为蓄意的破坏而遭到堵塞。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耕平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吧。这样的话,耕平跟来梦的邂逅,对来梦而言将会是一段“良缘”。

  ***

  桌上摆满了日式早餐,有白饭、豆腐味噌汤、豆腐皮、卤青菜、腌鲑鱼片、烤海苔。四溢的香味重重打击着耕平。

  “唔,好棒的感觉。”

  耕平深切而实际地感受到家庭料理的存在意义。过去整整一周,耕平的早餐都是清一色的,一般市面上贩卖的玉米片淋上牛奶。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最低限度的营养而已。玉米片本身并没有错,但是真的完全没有味道。而并排在眼前的早餐,不但又香又热腾腾的。让家庭这种抽象的存在,在食欲的世界中实体化了。

  先把这些理论搁置一旁,耕平把陈列的早餐一扫而空,来梦也差不多。

  然后北本先生赶耕平和来梦到客厅去。他拿着三份报纸,报纸上已经刊登着昨天晚上在圣路加斯大学发生的事件。

  报纸上报导说:“万圣节惨剧”中,有四人死亡、三十九重伤、一八六人轻伤。所谓轻伤者是指目前在圣路加斯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接受治疗的患者。其中并不包括耕平、北本先生和来梦,他们很快避开混乱离开了校园,因为他不觉得伤口特别疼痛,也不想被警察带去问口供。如果有人说他这种态度不合作,他也认了。

  在医院接受治疗的轻伤者,不是回答警察的询问,就是面对电视台和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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