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应该说……是过去的朋友才对。”
“您和她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
耕平竟然提出了非常失礼的问题,但事到如今,他不想再客气了。
“你只对了一半。也就是说,是我单恋来梦的母亲。要我自己说出这种事,还真有庶不好意思。”
有点年纪的北本先生像少年一样脸红了。他的样子让耕平有些意外,但也很感动。不管怎样,耕平只是个十九岁的学生,不是什么文学天才,只能用有限的字汇来表现此刻的感觉。
“您还真是浪漫。”
“只能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与其在我脸上贴金,你应该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吧?”
“那么,请容许我问您别的事情。”
耕平说了来梦掌给自己看的照片的事。关于那个只照到身体的第四个人,不但来梦已经否认那个人是北本先生,就连北本先生自己也不承认。但是,意外的线索浮现了。
“对了,你是不是忘了第五个人啊?”
“第……五个人?”
“是啊。那照片可不是用全自动相机拍的哦!”
北本先生拐个弯,试着给耕平一个想像的空间。
“拍那张照片的是北本先生吗?”
“没错。”
“原来如此。总之,北本先生和来梦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为什么她没有提这件事呢?”
对于耕平的疑问,北本先生苦笑着回答。
“你会记得在四岁时、只见过一次的人吗?我可记不得。来梦会忘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您是故意不和她见面吗?”
“你很会在某些地方发挥想像力耶!”
耕平的心里浮现了一种想像。
“如果我说错了,您可以揍我没有关系。北本先生,难道说您是来梦的祖父吗?来梦双亲的其中一人是您的孩子对吧?”
耕平这时候的想像力简直比电视连续剧还精采,但是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太离谱了。他该向北本先生求证的,应该是在来梦的照片中那个第四个人的真正身份才对。
“果然是个很欠揍的想法啊!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想,有太多想像空间了嘛。”
“如果说错了,我道歉。”
“不,没那个必要。事实上我想过好几次,假如这件事是真的就太好了。连手都没握到就再见了,在现代是很难想像的吧?我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也是因为我从那时候开始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北本先生淡淡地说着,脸上表情则因面对现实而显得有点紧张。
“比较重要的是来梦父亲的事。他是一个宗教学学者,研究的是‘拜蛇教’。基督教中的一个异类。”
耕平眨眨眼,和他对来梦父亲职业的想像,并没有差太远。但是关于“拜蛇教”,耕平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拜蛇教’,崇拜畜象征‘从无知中解放’意思的‘蛇’。”
“是那只让亚当和夏娃吃了智慧之果的蛇吗?”
北本先生摸着下巴向耕平点了点头。
“但是在基督教发展初期,他们被彻底地压制、迫害,并且被消灭;因此要阐明他们的全貌并不是简单的事。”
耕平一边听着北本先生的话,一边习惯性地朝了三楼看了一眼。
“四世纪末,狄奥多修斯大帝时代,基督教成了罗马帝国的国教,于是天赐的荣耀便和地上的权力合而为一,但却造成了国家衰弱、宗教堕落的结果。这也是必然的,儒教成为汉帝国(汉朝)的国教的时候,也发生了同样的事。”
“在基督教的权力抗争中,赢的那一派自称为止统派,然后他们把欧洲其他的地方神祗、平民信仰都单方面地消灭了,许多当地的神明,都被冠上恶魔、反基督的污名,然后打入黑暗的世界。就连基督教团内部,也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思想被视为异端,然后被逐出基督教。”北本先生如此叙述着。
耕平念高中的时候,曾经在世界史读过这一段。基督教团曾将涅斯特里斯派(译注:Nestorinus;NestoriusConstantinople的总主教,古代来罗马帝国的首都)、马里斯派(译注:Marcus或GainsMarcus古罗马将军)……等的派别驱逐出境。
“那么,那个拜蛇教和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北本先生用行动回答了耕平的问题。他从包包外侧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折得好好的纸递给耕平。他接下那张纸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注视着打开的纸张上所画着的七座雕像,那是人身兽面、像妖魔般的生物的群像;在昨天下午之前,这些雕像和耕平的人生一点关联也没有。
“怎么样,和这间屋子里的雕像一样吧?”
面对着只是默默点头的耕平,北本先生做了说明。
第一天使——米迦勒,拥有狮子的头部。
第二天使——研列埃。拥有公牛的头部。
第三天使——拉斐尔,拥有蛇的头部。
第四天使——加百列,拥有老鹰的头部。
第五天使——陶塔包特,拥有鱼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