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他绝对不会放弃逃出这个世界。
下一次会出现什么呢?耕平刻意地将他的心武装了起来。
在黄昏庄园三楼深处的一个房间中,书桌上摆放着铜版画。和刚才的铜版画不一样,这一幅画着池塘与森林,有两个人影蹲坐在池边,好像正在将什么东西排在草地上。而此刻在注视着版画的黑影,正准备拿起另一张版画……
耕平想起了一件在无人车站时就觉得奇怪的事。
来梦姓什么?她的家在哪里?耕平一直没有机会追问,也不认为自己有权利问,他只是一味地觉得有保护来梦的义务;冷静想想,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多管闲事的行动,毕竟他们认识还不到半天。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是他自己要保护来梦的,现在他也不能半中途放弃。
“哎!”
来梦学着耕平的语调说着。
“照片都弄湿了,这是很重要的照片呢!”
来梦从牛仔短裤中拿出一张泛黄、湿透了的照片递给耕平,她似乎非常信赖耕平,即使私事被他知道也不要紧的样子。耕平接下照片,发觉到那是张全家福照片。那个坐在中间的女孩子,大概是三、四岁时的来梦吧?左右则是一对看起来像是她父母的男女靠着她,男的大约三十岁,带着眼镜,瘦瘦的,给人很有学问的印象;女的则留着一头长发,脸蛋圆圆的,看起来很温柔。照片里还有第四个人,那个人站在沙发后面,照片没有照到脖子以上,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领带。
“照片中的人是谁?”
“来梦和爸爸跟妈妈。”
“还有一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不记得……”
由于那个人打着领带,应该是个男的;这个出现在别人全家福照片中的人到底是谁?
“那你的爸妈在哪里?”
“两个人都死了。”
“是吗?那么现在……”
耕平话才说了一半,便把视线集中在照片的一角。他发觉到这个“第四个人”的一只手似乎拿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刻着花纹的某种小台座。耕平将眼睛凑近看,确认了花纹的模样后喃喃说了。
“乌罗伯罗斯……”
将自己的尾巴吞下,使得自己的身体形成无限圆环的蛇——乌罗伯罗斯。不知是在某本书上、还是某部电影中,耕平曾经看过。它出现在电影中是单纯的偶然、还是意味着什么?耕平又看了一次照片,来梦及她的双亲都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
“米迦勒变成奥诺维……”
耕平突然想起来梦说过的话。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附身在来梦身上,她才会说出这些话。这并不是意义不明的话,而是包含着耕平不了解的意义。原因是出在来梦本身吗?难不成是因为来梦的双亲?
“来梦,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学者。”
“什么学者?历史学?宗教学?还是民族学?你还记得吗?”
来梦考虑了几秒钟,然后满脸抱歉地说她不记得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耕平并不想责怪她。
难不成来梦是个巫女?一瞬间耕平脑中闪过这种念头。耕平只是个被课业搞得半死的大一学生。他既不是学者也不是个有学问的人,要拥有正确的判断力,不是光靠信念或猜疑,而是要有正确、良好的情报,然而现在的耕平却欠缺这些。
米迦勒变成奥诺维、奥诺维变成米迦勒、两者合而为一……来梦还说了什么呢?耕平大吃一惊,他竟然记不清楚。
如果是对玄怪、科幻作品有兴趣的朋友,一定会爽快地解释这些句子给自己听吧?在大学和朋友畅谈,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耕平现在却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Ⅳ
黄昏庄园三楼深处的一间房间里,发出了巨大声响。坐在椅子上的黑影,出现了近乎痉挛的动作。他发抖的手将桌上的铜版画挥落地面。版画掉下去时所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的空气中。
耕平和来梦仍然继续走在红色夜晚的原野上。耕平早已因为疲劳而脚步变得很沉重,但来梦却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耕平故意不背着来梦走路,主要是怕万一发生了什么状况,会无法马上反应而陷入危机。
不过,假如真的有人想杀了来梦和耕平,应该早就下手了才对。然而,对方只是吓唬他们、折磨他们,不取他们的性命。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是个与“慈悲”、“体谅”这类单字沾不上边的人。
对方有什么不杀来梦和耕平的理由吗?或是“不能杀”的理由呢?或许有吧,但原因不在耕平、而是在来梦身上。假设这一连串怪现象的背后,真的有某个人在控制着,对那个人来说,来梦八成是个不能轻易杀害的对象。他到底是什么人?抑或是还有其他人存在?
“来梦,你说你小时候曾经和某个人一起搭车旅行过,对吧?”
“嗯……”
来梦的表情说明了她不想回忆这件事,然而耕平却有件不得不向她确认的事。
“那个男的该不会是北本先生吧?”
“北本伯伯?”
来梦瞪大眼睛,沉思了一阵子。四秒半钟之后,她摇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这件事。
“是吗?那就好。”
耕平并不是真的在怀疑北本先生,而来梦否定了这件事也让他安心了许多。虽然用印象或感觉来判断人很危险,但耕平并没有从北本先生身上感觉到任何歹念或恶意。
&em